这乱世之中的聚散离合,总是这般不由人。
伤感片刻,刘备拍了拍张绣的肩膀,真诚地说道:
“你本是张济將军侄儿,回归叔父帐下,乃是人伦常理,这段时日,你与我等並肩作战,已是难得的情谊。”
“他日若有机会,你我仍是袍泽兄弟。”
张绣听闻此话,更加动容,他眼圈微红,再次深深一揖:
“玄德公厚恩,绣永世不忘!日后若有用得著张绣之处,绣必效犬马之劳!”
张绣心中感念刘备恩情与眾人情谊,临別之际,却又想起一事。
他性子本就带著好胜,此刻看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关羽,抱拳道:
“关將军,绣有一不情之请。”
“牛兄曾言,將军武艺乃军中第一。绣虽见识过翼德將军神勇,却憾未能领教將军手段。”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见,恳请將军赐教一二,也让绣—去了这桩念想。”
他话说得客气,但眼中闪烁的挑战之意却很明显,帐內眾人闻言,目光都集中到关羽身上。
关羽丹凤眼微抬,看了张绣片刻,缓缓起身,抚髯道:
“既是小张將军有意,关某便献丑了。帐內狭窄,你我点到即止。”
两人来到帐外空地上,相对而立。
张绣深吸一口气,紧握手中长枪,眼神锐利,他知道关羽绝非易与之辈,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的架势。
然而,他只见关羽並未摆出任何哨的起手式,只是单手倒提青龙偃月刀,静立如山。
“小张將军,请。”关羽淡然道张绣不再犹豫,低喝一声,身形前冲,长枪如毒龙出洞,疾刺关羽中宫,速度快得惊人!
就在枪尖即將及体的剎那,关羽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身形微侧,让过枪锋,同时倒拖在地上的青龙刀仿佛活了过来,借著腰腿之力猛地向上撩起一道淒冷的弧光!
这一刀后发先至,並非直劈,而是巧妙地自下而上,刀背精准无比地磕在张绣长枪的枪桿受力最弱之处!
“鏘!”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张绣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枪桿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整条手臂酸麻不堪,那长枪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眶当”一声掉落在地。
而关羽的青龙刀,那冰冷的刀锋,已然停在了他咽喉前三寸之处,凛冽的刀气激得他寒毛倒竖。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张绣僵在原地,额头冷汗瞬间渗出。
他连一招都没能走完!
甚至没看清关羽是如何出刀的!
关羽收刀后退,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隨手拂去了一片落叶。
“承让。”
张绣证了半响,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再无半点不服,只剩下深深的震撼与钦佩。
他心悦诚服地躬身一礼:
“固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绣—心服口服!”
捡起自己长枪,他再次向眾人郑重抱拳,这才转身离去,背影竟比来时多了几分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