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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伙儿都不看好太史慈的情况下,却愿意乾纲独断,给予其绝对信任。

仿佛在说,拿上我的符节,去地方赴任,等办好了再回来见我。

这种信任感,是古代所有士人追求的。

太史慈躬身答道:

“君侯立在志事,今刘繇丧亡,尚不知华子鱼待遇如何。”

“其故复部曲复依何从,慈窃以为可往来召去。”

“部曲乐来者便与俱来,不乐来者且安慰之。”

“待慈到后,再观华子鱼牧御方规如何。”

“故所将之兵,不宜多,将数十人足矣。”

太史慈回绝了李翊的好意,认为不需要单独从淮南派兵来。

他只需带数十个随从,有信心收复豫章部曲,纳为己用。

即用豫章人治理豫章人,豫章兵保卫豫章土。

此举无疑能帮李翊省去一个大麻烦。

毕竟遥养一支千人部曲,所费粮饷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若太史慈果真能用豫章养好豫章部曲,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子义可要想清楚了,豫章远在瘴地,来往交通并不方便。”

“若有事急,淮南未必能救。”

豫章之地多沼泽、山川、湖泊,往来交流何不方便。

如果出了什么事儿,淮南方面是何难第一时间去救的。

也就说,太史慈去了,就得完全靠自己了。

李翊现在是给太史慈选择,看他需要什么,然后尽可能一次性地给他满足了。

不然等他到了豫章,再向索要什么,可就不好给了。

但太史慈却显得很自信:

“君侯有桓文之量,古人云,报生以死,期于尽节,没而后已。”

“慈既受重托,怎敢相负?”

“况扬州新破,士卒离心,难复合聚。”

“只宜宣示恩慧,安其心,并其众,然后息兵可也。”

太史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历史上的他也算半个诸侯。

在海昏压制荆州刘磐的侵扰,使之绝迹不复为寇。

李翊正是觉得太史慈有一州之才,把他放在徐州终是屈才了,才打算派他出去历练历练。

“有子义这番话,豫章之事,我便可放心交予卿了。”

话落,一只手伸向王朗。

王朗初不解其意,倒是庞统察言观色,赶忙将王朗所带来的图书献上。

王朗这才明白,李翊是要看豫章的赋税、官员名单。

在看的同时,王朗在一旁说好话道:

“这些都是从府衙里取出来的图书文献。”

“豫章厄塞、户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者,皆有记载。”

这时想表明他们豫章的诚意,主打一个真诚。

希望李翊不要抛弃他们。

李翊一边翻看图文,一边说道:

“这豫章户口数怎么对不上?”

“哪里对不上?”

王朗身子一紧,颤声问。

“……呵呵,都对不上。”

李翊将书札阖上,递给一旁的庞统。

按《后汉书》记载,东吴所在地区的人口有900多万。

但晋国灭亡孙吴时得到其赋役图册,却只有230万人。

这中间消失的人口,自然与当地的世家大族脱不开关系。

有很多佃户,为了躲避徭役赋税,会自愿为奴。

而奴是不算入户籍的,自然不用服徭役和交税。

这就使得世家大族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隐藏了大量人口,攫取了大量的社会财富。

从而导致汉末出现了大量的隐户。

这些隐户只享受物质基础,而不承担社会责任,严重拖累国家的正常运转。

三国时期,隐户最严重的地方就是东吴。

但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没有。

包括李翊所在的徐州同样如此。

李翊初据徐州之时,外忧内患,许多问题需要解决。

而如今更是要面临即将南下的袁神。

所以他哪里敢现在去折腾土地,触碰世族最核心的利益?

但徐州暂时不处理这些问题,不代表不可以在其他地方进行初步的尝试。

这个实验的地方,最好是离徐州远一点,不要使徐州承担失败的后果。

若是成功了,也能从中吸取经验。

李翊背着手,目光扫过众人,淡然道:

“目今天下田地,越半数于高门贵族,剩余半数在士人豪族手中。”

“平头百姓并无寸缕立锥之地。”

“故善者饿殍遍野,易子互食,苟全性命于乱世。”

“恶者保山为寇,啸聚山林,劫掠民户,杀人放火。”

“在座诸位,想必乡里也都或多会少遭遇过盗匪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沉默不能言。

李翊的话还在继续,幽幽叹道:

“人生在世,常有诸多灾祸,活命已是十分不易。”

“……又何必同类相残,乃至以此为乐?”

李翊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依翊浅见,每有盗贼蜂起,便说百姓饱受苦难、求活无门,方才沦为盗匪。”

“可一旦为盗,却良知尽失,再加苦难于他人。”

“如此便有更多百姓难以求生,转而继续为盗。”

“如此往复,天下匪寇岂能断绝乎?”

众人面面相觑,俱认真聆听李翊的教诲。

王朗由是感动,他初见李翊年少,还不觉此子有甚才学。

如今只听他三言两语,竟一针见血指出乱世之根源,如此见识,无怪有今日之才名。

王朗常常讥笑世俗中那些有好施之名、却不体恤穷贱的人。

所以他经常用自己的财物周济他人之困急。

可现在看来,他这点胸怀于乱世之民又有何大益呢?

“百姓几无隔夜之粮,朱门豪族却可使田连阡陌,尽占膏腴之地。”

“钟鸣鼎食,骄奢淫逸,尤以田籍之事为恶。”

“此辈最是可恨,天下之财已得其二,尤于田赋使滑,此合公道否?”

此话一出,在场已有不少官员如坐针毡,出汗如浆了。

但面上神情仍作镇定。

他们之中,府上也有不少田产,所养之民是为奴,当然不算尽户口中来。

听李翊这意思,不会是要拿他们开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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