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最为强大,地位最高。
其中,左贤王是单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也就是说,时任左贤王的刘豹,便相当于此时的匈奴太子。
呼厨泉也受到了齐国的回礼,乃将甄尧请上座。
笑眯眯说道:
“尊使莅临,小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一顿,拿起甄尧递上来的货物清单。
抬眸问道,“尊使可是要买我草原之羊?”
甄尧颔首,牵唇应道:
“奉丞相之命,非但要买,且要年年买。”
“丞相欲在冀州开设百家饺子馆,独爱贵部甘草喂肥的羔羊。”
“故欲市羊万头,岁以为常。”
“若大王允之,齐王愿开边市,盐铁不限。”
此言一出,诸王皆是面色微变。
要知道,匈奴人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牛羊牲畜。
如果能够每年向齐国倾销牛羊,换取宝贵的盐铁资源,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况且即便遇上大雪天气,南匈奴凑不出需要的牛羊来,他们也可以找北方的鲜卑人要货。
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只是……
代价呢?
呼厨泉沉吟不答,因为他知道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儿。
齐国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岂会只是因为贪图他们的牛羊?
真要说牛羊,新的草原霸主,鲜卑人的牛羊更好。
尤其轲比能是比较亲汉的。
犯不着在他们已经半汉化的南匈奴部上,费这功夫劲啊。
是夜,呼厨泉命人杀牛宰羊,款待汉使。
甄尧与匈奴贵族们饮酒,佯醉问道:
“近闻魏使亦至,不知可有此事?”
原本还在载歌载舞的匈奴勋贵们,听到甄尧这话,立马愣住。
呼厨泉一脸尴尬地举着酒杯,显得有些庞然无措。
甄尧哈哈一笑,乃击掌三声,从者抬金匮十具。
左列齐钱千缗,灿若星河。
右置青盐百斛,皎如积雪。
甄尧背着手,从容不迫地说道:
“我齐国富有四海,此微物耳。”
“若王臣齐,岁倍其赐。”
由于甄尧本身出声豪族,身上自带一股子贵气。
说这话时,十分自信。
众匈奴勋贵见此,也纷纷感慨,果真是中华人物。
如此巨财,竟轻描淡写,全然不放在眼里。
这时,
忽闻帐外蹄声如雷,哨骑急报:
“张辽将三千铁骑,已抵雁门!”
呼厨泉陡然色变,惊问甄尧道:
“此阵斩踏顿之张文远乎?”
甄尧点头称是。
众人面面相觑,当年张辽阵斩乌桓王,威震北方群豪。
他们匈奴人现在光是听到张辽这个名字,便觉得脖子痒嗖嗖的。
“小王素来敬慕天朝,每年岁贡未绝。”
“自问无过,不知天朝将兵来此,是何用意?”
呼厨泉也怕了,连忙质问甄尧想干什么。
甄尧从容不迫地说道:
“大王休惊,张将军素慕单于骑射,特来会猎。”
“然刀剑无眼.……”
言语威胁之意,已不言自明。
匈奴诸酋皆股栗不能言,纷纷将目光落在呼厨泉身上。
呼厨泉还未作反应,又有哨骑来报。
“——并州牧马超,携兵五千,已抵云中!”
什么!?
连马超都来了?
呼厨泉大惊。
如果说张辽的威名,还只是听说的话。
而马超的实力,呼厨泉则是亲身感受过的。
当年马超一战降并州的情景,犹在眼前。
这一次的军事行动,显然就是要逼着呼厨泉就范。
呼厨泉默然良久,命人将魏书取来,然后当着甄尧的面,至于火坑之中。
领着众人,向甄尧拜道:
“吾部愿永附齐王,绝无异心!”
甄尧这才满意,亲自扶呼厨泉起身,表彰了他的忠心。
又想起李翊的嘱托,于是又问哪个是左贤王。
呼厨泉乃指刘豹呼曰,“这位便是。”
刘豹被点了名,诚惶诚恐地出列作拜:
“小王便是,未知尊使有何吩咐?”
甄尧乃道:
“闻大王得汉才女蔡氏,然胡地苦寒,非才人所宜。”
“丞相愿以锦帛千匹、盐铁百车赎之,未知王子意下如何?”
这……
刘豹面露难色,打心眼里儿讲,他是舍不得放走蔡琰的。
但甄尧背后是李翊,是强大的齐国。
匈奴早已不是冒顿时期的匈奴了,哪里扛得住天朝兵威?
甄尧见刘豹竟敢犹豫,面色不悦,厉声叱道:
“丞相兵锋所指,胡马岂能当耶?”
“今以礼相赎,实为王子惜民。”
“若执意不允,恐来日兵戈相见,非王子所愿也。”
刘豹震惧,连忙命人去请蔡昭姬,将之归还给汉人。
须臾,在众侍婢的簇拥下,蔡琰抱琴出来。
她已经听说了,是汉使专门带她回汉地的。
一想到能够回到阔别已久的汉土,蔡琰不禁潸然泪下,掩面痛哭。
甄尧即出声安抚她道:
“丞相慕君才学,冀州书院虚席以待。”
蔡琰连连谢过,临登车之际,又忍不住抱琴最后弹唱一曲。
曲名为《胡笳十八拍》,起手之句,便是——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歌喉婉转,哀怨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