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别给领导出领导解决不了的难题。
“只是以丞相之经世才能,功勋卓著,齐王又岂会舍您而用他人?”
关平不解地发问道。
因为他知道,下江南一事,干系重大。
如果不派一个地位崇高的人去,是很有可能镇不住场子的。
李翊没有回答关平的问题。
只是目视着南方,不发一语。
……
一路无话,车驾回到渤海。
回到家时,天已讲晚,李翊踏着暮色归府。
甫一入中庭,便闻环佩叮咚。
但见袁莹身着杏红罗衫,斜倚回廊,手执团扇半遮娇颜,笑吟吟道:
“……丞相日理万机,竟还记得家门朝哪开么?”
李翊解下佩剑掷与侍从,佯怒道:
“好个没规矩的丫头!”
却见袁莹轻移莲步,忽将一物抛来。
李翊伸手接住,原是枚绣着并蒂莲的香囊。
针脚虽不甚工整,却透着稚拙可爱。
“妾身熬了三宿才绣成的……”
袁莹忽闪着杏眼,“夫君若是嫌弃——”
“未曾嫌也。”
李翊当即将之系在腰间。
忽又听得正厅传来声轻咳。
只见麋贞一袭月白深衣,执卷立于灯下,温声道:
“莹妹莫要顽皮,夫君与曹操周旋数月,斗智斗勇。”
“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乏了。”
袁莹吐舌躲到麋贞身后。
李翊见案上已备好热汤,几样精致小菜俱是用铁锅炒的。
皆合自己口味,不由叹道:
“还是夫人知我。”
麋贞替他斟了盏菊酿:
“听闻曹操许了汉中?”
李翊点头,却见袁莹抢道,“那老贼定要耍诈!”
麋贞轻抚袁莹发髻:
“莹妹且去厨下看看醒酒汤。”
待其离去,方低声对李翊问道:
“齐王急召,可是为荆州之事?”
李翊执其手,讶然问:“夫人如何知晓此事?”
麋贞浅笑,“昨日兄长以托人送信过来,言齐王必有要事付与夫君。”
哦?
李翊眉梢一扬,有个大舅哥在徐州通气儿就是好。
可以让自己提前为将来可能发生的大事,做好准备。
麋贞目视着丈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目今夫君已是位极人臣,江南之事,最好少参与。”
李翊颔首,“吾正有此意,只是……唉……”
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事,恐我未必便能逃避。”
是夜,夜色人静。
李翊坐在窗前,麋贞为他篦发。
平日李翊太忙,夫妻之间其实鲜有话可谈。
更别说,麋贞是古代传统的大家闺秀了。
跟李翊其实根本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麋贞仅仅只是在努力地去做一个好妻子,尽到自己家庭的责任罢了。
“当年徐州初见,夫君发丝尚未及肩,如今……”
李翊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扬唇笑道:
“如今怎的?”
麋贞抿唇一笑:
“如今已是青丝如墨,湛然若神。”
就在两人旖旎之际,忽听得窗外传来偷听的窸窣声。
二人相识一笑,将房门打开。
袁莹赶忙端直身子,手捧托盘,轻声咳道:
“……咯,醒酒汤好了。”
说着,将汤放在了案上。
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似乎不打算离去。
李翊牵唇笑道:
“眼下天色已晚……”
话音未落,袁莹便抱着绣枕探头:
“我害怕打雷!”
李翊大笑:
“繁星满天,哪来的雷?”
却见那小娘子眼圈微红,心下一软,叹道:
“罢了,汝二人今晚都歇在此处罢。”
二女相视一笑,将头发给盘了起来。
……
次日,清晨。
一大早,李翊便收到了徐州方面的传命。
刘备以齐王身份直接向李翊下达命令,让他速速去徐州一趟。
但是刘备却并未言明,让他去是干什么的。
此举召来了不少人的担心。
他们猜想,该不会是李翊在河北地位过高,有拥兵自重之嫌。
齐王这是要动手了罢?
李翊笑谓众人说道:
“诸公多虑矣。”
“……齐王岂是兔死狗烹者也?”
“即便真有此意,翊更该去徐州。”
“去,则表明忠心。”
“不去,则坐实反情。”
于是,只带了随从百人众去往徐州。
又叮嘱荀攸、徐庶,命二人共同处理州治事务。
至于兵权方面,
手中握有重兵的,只有四人。
分别是在河间的张郃与在巨鹿的高览。
此二人是传统的河北将领,也是袁氏旧将。
另外握有重兵的,则是在章武的徐晃,以及在中山的张辽。
此二人是徐州旧臣,因为随李翊北伐,长期待在北方。
便一直留在了河北。
李翊也是一直努力在河北维持这样一个平衡关系。
既不让河北旧将被打压过重,也不让徐州旧臣在北方过于强势。
通过分权,也能防止李翊不在,谁有不臣之心也不敢造访。
毕竟他只握有河北四分之一的兵力,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来。
李翊这一通安排,众人私下里纷纷议论:
“观丞相处置河北诸务,井井有条,似知此行徐州,非旦夕可归者。”
“诚哉!以丞相之神机妙算,岂不知徐州将有变乎?”
就在众人的一片议论与猜想之下,李翊踏上了去往徐州的旅途。
……
徐州,下邳。
却说刘备在徐州王府,闻报李翊已经出发,不日将至下邳。
遂密召诸葛亮入后园。
时值开春,万物竞发。
玄德亲执麈尾,与孔明对坐石亭。
“……孔明可知,荆州公子刘琦求救之书,至今已有月余?”
刘备忽开口,手中麈尾轻点案上荆州地图。
诸葛亮羽扇微顿:“亮见主公连日沉吟,未敢妄测。”
刘备长叹一声,自袖中取出数封帛书:
“这是群臣联名上书,劝寡人速取荆州的帛书。”
“淮南那边也催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