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之后,迤逦前进。
大船开拨,及至寨边,李翊便命人下了矴石。
时值暮春,江雾弥漫。
李翊便命艄公缓缓摇橹,自于船头观望。
见着曹军水寨哨塔上弓弩齐备,水门处巡逻严密。
观罢,乃谓左右人道:
“看来传言不虚,曹军正大肆启用荆州将领,为其士卒练水。”
“倘使其练成,大江之上,淮南儿郎再无优势矣。”
陈登在一旁催促:
“……丞相既已看完水寨,可速回。”
“若教曹军察觉,发大船来围,我军危矣。”
李翊微微一笑,道一声不急。
点一心腹之人过来,对他授予密计。
那心腹领命,乘小船渡江去了。
时曹仁方醒,总觉今日江雾弥漫,恐有敌人来袭。
索性亲登哨塔,来此巡务。
忽见一叶扁舟,驶于江上,急忙下令:
“速速擒之!”
十艘小船急出了水门,来捉这只轻舟。
船上之人见大量小艇来捕自己,只得放弃抵抗。
众魏兵将之擒住,从身上搜出一封信来。
乃匆匆回报曹仁,言说:
“禀将军,此人乃是齐军细作。”
“我等从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
曹仁接过,拆开密信,只见上书:
——“张允将军:约定三更举火为号,共破曹贼。”
曹仁惊疑,道:
“张允已通敌耶?”
或有人谏道:
“齐人多诈,只恐是贼人使得离间计。”
“将军可要仔细查看。”
曹仁说道:
“蔡瑁、张允并非势穷来投,今能投魏公,亦能投刘备。”
“江陵又是荆州重镇,今我与之同守。”
“万一其要加害于我,杀我献城,我死之日而不知矣。”
或再谏曰:
“今郭祭酒尚在江陵,将军不妨与之一同商议。”
曹仁又道:
“今天未大亮,郭祭酒尚在休息。”
“其病体沉重,不宜烦扰。”
众人纷纷问:
“既不与郭祭酒相商,这密信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曹仁沉声道:
“吾召张允来一问便知。”
于是,命人去把张允叫来质问。
张允知道前因后,亦觉冤枉,忙道:
“此必齐人离间之计也,将军岂可轻信?”
正辩解之时,忽报西门火起!
原来是魏延早的李翊锦囊妙计,故意于三更时分,在西门点火。
以证张允“通敌”之罪状。
曹仁急忙奔至西门,见火光大作,更信张允有异,乃拔剑怒喝:
“逆贼安敢如此!”
“纵那李翊有两口四眼,又岂能在我门内纵火?”
“……这!!”
张允百口莫辩,事发突然,一时想不出原因。
这时又有人报,江上出现了大量舟船。
由于赶上江雾,看不清数量,曹仁只传令道:
“今重雾迷江,彼军忽至,未知多少。”
“可先拨水军弓弩手引乱箭射之,勿使其近水门。”
比及号令到来,弓弩手齐至寨前放箭。
少顷,江上箭矢如雨。
高顺引陷阵甲士,持盾挡在前头。
箭矢打在盾牌面上,囔囔作响。
一轮箭下,未能逼退敌军。
那边李翊已使人喊话:
“张将军可速杀曹仁,待我拿下江陵,必在齐王为你表功!”
曹仁听得江上的喊话真切,分明是李翊的声音。
其本人都亲至了,哪里还能有假?
“张允狗贼,安敢害我!”
曹仁大怒,即命众武士将张允拿下。
张允高呼:“无罪!”
曹仁叱道:
“李翊生平用兵,从不弄险。”
“今趁大雾而来,若非你与之为内应,彼安敢如此有恃无恐!?”
再联想到西门无故起火,曹仁就更加坚信是张允早已与李翊勾结。
今不先下手为强,必为其所害!
江陵城中,张允心腹极多。
但好在曹仁也算是一代名将,趁着张允身边人少。
即叫武士将之拿下,也不等其身边人反应,立即将之斩首。
张允人头落地,左右之人尽皆惶恐。
曹仁厉声止之:
“军士休慌,张允一人通敌,与尔等无关。”
“回头我禀明魏公,尽恕尔等罪过。”
曹仁急忙稳住军心,安抚众人。
而众人见张允已死,城外又是大敌当头,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先遵照曹仁吩咐,先把敌人打退了再说。
很快,天已蒙蒙亮。
李翊见江雾渐渐散去,便下令把船吊回。
比及天明,曹仁这才看清李翊的船队未有多少人众。
心中正诧异不定,郭嘉也已睡醒。
拖着沉重的病体,来到城头,问曹仁昨晚发生了何事。
曹仁乃安抚道:
“祭酒休惊,昨夜贼人趁着江雾,欲袭我水寨。”
“仁已引弓弩手射之,将之击退。”
郭嘉一捋胡须,沉声问:
“昨夜是东吴的人来袭,还是齐国的人来袭?”
曹仁回答道:
“雾太大,看不清,或许两边都有。”
“反正仁已将之击退。”
郭嘉却觉得事有蹊跷,问昨晚是谁领兵来的?
曹仁答说是李翊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