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心为公,百姓不会忘记您的。”
李翊背着手,他始终以坚强的面目示人。
很少在下属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此刻面对两人的关心,他忍不住叹道:
“我知道有很多人对我有非议。”
“或谓我专权,或谓我逐利。”
“然李某扪心自问,吾前后行事,于心未曾负也。”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等李某死后,棺材板扣上之后,再让后人来评判我罢!”
甄尧与李翊是姻亲,此刻无比心疼这位“妹夫”。
兼之他本就敬重李翊,情绪上涌,也顾不得礼法了。
当即大声问道:
“相爷!您、您做这些到底有何意义!”
“我知齐王对您有知遇之恩,但正如您所言。”
“您前后行事,于心未曾有负。”
“不论如何,您已经尽力了!”
“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啊!”
“您大权在握,却要去得罪天下权贵,为那群贱民出头。”
“可、可那群贱民他们领你的情吗!”
“您可知,就是因为您太过宽仁。”
“才让那群刁民,敢在饭后,拿您的事迹来编排您!”
“您何至于此啊!!”
以李翊平日工作严肃的性格,甄尧是断不敢说这些话的。
可今日李翊对他们吐露真情,甄尧也愿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饶是徐庶游侠出身,此刻亦无比心疼李翊。
而李翊对此,并未有太大反应。
只是淡淡地吟诵了一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
后世有女词人写有《一剪梅》一首:
墨染更筹夜未央,
案上刑书,鬓上秋霜。
甘分权印与刘郎,
不惧人讥,只忧民伤。
百世家豪暗箭藏,
笑满茶坊,谤满朝堂。
孤心谁解尺规量?
纵是无偿,亦要担当。
……
雒阳,夏末。
却说司马懿一路奔逃,总算成功逃离了河北。
方欲遣使,至李翊处商议停战,议论赎回族人的事宜。
结果却在坊间偶然听闻,李翊已尽诛司马氏一族。
司马懿起初不信,他不认为李翊如此残暴。
且以其理性的性格,不应该敢冒着大不韪,行此禽兽之举、
纵然只从政治家的角度考虑,当年曹操诛杀一个边让,兖州皆反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这才过去几年,忘了!?
于是,司马懿便派遣细作至河北,查清族人的去向。
细作却回报说,族中老幼百口,确实遇害矣。
司马懿闻说之后,气得掷冠于地。
目眦尽裂,忽喷血升余,染素袍如朱。
左右惊忙将之扶起,司马懿仰天长啸:
“李贼竟丧心至此,其刀何其之快也!”
“只要我司马懿一息尚存,就誓与李贼为敌!”
声裂殿瓦,振聋发聩。
此时,族长司马朗惊闻噩耗,也是赶忙跑了过来。
“仲达!”
“兄长!”
“呜呜呜!”
两兄弟一见面,便抱头痛哭,泪湿衣襟。
“兄长啊兄长!李贼丧心病狂,屠我全族。”
“此仇不共戴天,不能不报。”
司马朗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道:
“仲达宽心,为兄绝对不会让弟弟、还有族人们白死!”
司马懿此刻亦情难自禁:
“……兄长,懿此刻方寸已乱,不能思考。”
“现在该如何是好?”
司马朗止住眼泪,狞声道:
“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去汉中找曹公。”
“曹公正在图西川之地,我们失去族人,只能全心全心辅佐曹公。”
“帮助曹公得到西川,占据这天府之土,才有机会对抗刘备。”
“只有打败刘备,才能找李翊报仇!”
李翊背后是刘备,刘备背后是他们集团一手打造的齐国。
这对已经失去宗族羽翼的司马氏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眼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抱紧曹操的大腿。
全心全意地辅佐他,才有机会寻仇。
否则,仅靠已经被去了根的司马氏,说想找李翊报仇。
那无疑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好……好……好!”
司马懿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狞声道:
“兄长,事不宜迟。”
“我们这就收拾行装,到汉中去!”
“待将来重返河北,懿定要手刃李翊狗贼。”
“然后鞭尸泄愤,方能消吾心头之恨!”
司马朗毕竟是家主,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扶着司马懿起身,再三叮嘱道:
“仲达,眼下不是悲伤之时。”
“我等当挺起腰来,撑起复兴司马氏的大任!”
“兄长宽心,弟晓得的。”
司马懿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体内的冢虎血脉觉醒了。
自今日始,司马懿眼中只有两个字
报仇!报仇!还是报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