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哀嚎一声,跌倒在地。
刘禅见状,心头火起,终于忍不住了。
竟不顾李治阻拦,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那军校,怒道:
“住手!不许欺负人!”
军校猝不及防,踉跄两步,定睛一看。
竟是个锦衣童子,不由大怒:
“哪里来的的小畜生,敢阻挠军务?”
说罢,挥鞭便朝刘禅抽去!
李治大惊,箭步上前,以臂格挡,
“啪!”一声响,鞭梢狠狠抽在李治臂上,登时皮开肉绽。
李治咬牙忍痛,但还是转过来关心刘禅道:
“阿斗,无恙否?”
刘禅摇了摇头,又问李治,“表兄,你呢?”
李治咬紧牙关,摇了摇头,“无碍。”
然嘴上说无碍,面色已疼得惨白,后背更是出汗如浆。
家仆见了,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诶呦!小祖宗诶!!”
家仆扑倒在李治脚下,目光飞快地扫遍他全身。
“您受伤没有啊?”
“诶呀,您这手,诶哟哟!”
家仆急得直冒冷汗,“您这样冒失,叫我回去如何与袁夫人交代哟!”
家仆哀嚎一声,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那名军校见了这名家仆,扬鞭骂道:
“那小子,汝乃这俩顽童之大人乎?”
听到军校的喊话,家仆的怒气顿时在此刻爆发。
“放肆!!!”
家仆挺直腰板,吼声如同炸雷一般响。
“胆敢伤我家公子,我叫主母砍了你的头!”
“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军校万没想到一名仆役竟然如此嚣张。
军校冷声笑道:
“某管你是谁,某乃是魏将军的兵。”
“魏将军有令,凡是妨碍军令之人,皆可鞭笞!”
“劝汝赶快带着这俩顽童滚开,否则某以汝等妨碍公务为由。”
“一并拿了治罪!”
言罢,立时有两名虎背熊腰的河北兵站出来,手执铁索,欲要缉拿众人。
那名家仆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
毕竟他不敢撒在两个小孩身上,正好拿你这军校出气。
乃轻哼一声,冷言叱道:
“吾道是谁,原来是魏延手下一名兵子。”
“魏延见我家主人,尚要侧目。”
“汝怎敢伤我家主人大公子?”
军校大怒,扬鞭欲打。
“竖子安敢辱我家将军!”
李治见此,赶忙从怀中取出一枚玉印。
上刻“丞相府”三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众军士见状,登时变色,纷纷跪地。
那军校面如土色,颤声道:
“……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
“还望公子恕罪。”
哼,现在知错了?
那名家仆昂首挺胸走到那名军校跟前,俯视他,阴阳怪气道:
“你是不知我家夫人有多疼爱我家公子。”
“若是叫她知道了是你打的,你猜魏延保不保得住你?”
这!!
那军校顿时傻眼,汗水打湿了衣襟。
他就是一名底层军官,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公子竟然会是相府的大公子啊。
毕竟以他的身份平时也见不着。
除非是他的上司魏延,才可能认识李治。
唉,平日跋扈惯了,万没想到今日踢到铁板上了。
军校无可奈何,只能将那名家仆拉到静处。
“害,小哥。”
“咱们都是替自己爷办事的,何苦相互为难呢。”
那军校从怀中取出一袋钱,塞到那名家仆手中。
“这就当是兄弟们请你喝酒了,烦你替我等在公子爷面前美言几句。”
“你我同为狗仗人势之徒……”
“呸!!”
家仆大怒,叱道,“谁与你是狗仗人势之徒?”
“——哦不对不对,小的说错了。”
“小的没什么文化,不及您是相府出来的人,您说是也不是?”
这名军校确实没读过什么书,不过魏延用人向来不拘一格,
他本身就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自然也习惯从底层提拔士兵。
反观这名家仆,出身于相府。
不说有什么大才,但至少是能够识文断字的。
“这话倒还中听。”
家仆掂了掂手中的钱囊,不动声色地放入怀中。
“也罢,我也只能替你说两句好话。”
“但主母怪罪不怪罪,就不是我能定的了。”
“……唉,那就全劳兄台了。”
就在两人接耳之际,刘禅已经将那名被打倒的孕妇给搀扶起身。
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被押解?”
妇人垂泪道:
“妾身名叫阿若,是司马氏家眷。”
“因丈夫战败被擒,我等亦被充作官奴。”
“今日押往矿场服役,不想……呜呜……”
言未尽,已是泣不成声,又抚腹哽咽。
邺郊官道尘土飞扬。
刘禅眼眸一动,小手紧攥着李治的袖角,眼巴巴望着那名唤作阿若的孕妇
粗麻衣襟已被鞭子抽裂,隆起的肚腹上赫然有一道血痕。
“表兄……”
刘禅嗓音发颤,“她若去了矿场,必是一尸两命!”
李治指尖摩挲着腰间玉珏,眉头紧皱,显然是在反复思量。
然后又转过头来问刘禅道:
“阿斗,你、你当真想救她?”
“我、我、我……”刘禅犹豫迟疑了一下,到底是点了点头,“我不想见着她死。”
“好罢!”
李治心头一狠,尽管知道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
但心中那股侠义之气促使他挺身向前。
他从小便是听着父亲与刘备的故事长大的。
非常羡慕二人,年轻时那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感觉。
只见李治阔步向前,猛然抬头,对那名领头的军校出声喝道:
“这妇人,本公子要了!”
啊?军校手中的棘鞭“啪嗒”落地。
众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面相觑。
这不是给他们出难题吗?
“公子三思!这些可都是钦犯,也是相爷点过名的。”
“吾等万不敢违抗军令将之放了,请公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