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刘备势大,我东吴国小民弱,不应该与其为敌。”
“只有修好两地关系,才能够长足发展。”
别部司马吕蒙反对道:
“张长史此言差矣,正因为刘备势大,若不趁其无暇南顾时扼杀之,日后必成为我江东大患。”
“今曹操愿与我军结盟,实乃天赐良机!”
“我等万不可失此机会。”
显然,仅靠东吴自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战胜齐国的。
必须要通过外交的方式,联合一强,才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如今曹魏放下赤壁之仇,主动抛来了橄榄枝,东吴没有道理不接。
朱然、贺齐等将亦纷纷主战。
周瑜见此,心急如焚,咳喘连连,仍坚持道:
“主公!切不可因小利而失大局啊!”
众人的争执,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
孙权也一晚上没睡,彻夜难眠,心中纠结到底应该听谁的。
次日,一大早。
议事大殿中气氛凝重。
满宠立于殿中,目光灼灼地望着坐在主位上的孙权,等待着他的最终答复。
殿内文武分列两侧,周瑜虽抱病在身,却仍挺直腰背站在武将之首,眉头紧锁。
孙权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满宠,沉声道:
“满使节远道而来,然所议之事关系重大,孤尚需时日考虑。”
满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感情你们东吴昨晚开了一晚上的会,就开出了这么个结果?
外交场合,最怕的就是这种“拖字诀”。
因为你不给个明确答复,到底是参战不参战,是真的会影响出使国的军事决策的。
念及此,满宠上前一步拱手道:
“吴侯明鉴,如今中原战事一触即发。”
“若吴国不能及时出兵相助,魏国恐难以取胜。”
“届时刘备坐大,东吴又岂能独善其身?”
“此乃唇亡齿寒之势啊!”
满宠先表明了魏国需要吴国的一个强烈态度,以证明自己的诚心。
并且强调了一个现实问题,即中原大战最晚年底就要开始。
吴人如果不能及时加入,魏国不能取胜,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如果我们输了,你们也难逃灭亡的命运。
孙权眉头微皱,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案几。
他转头看向朱然:“义封以为如何?”
朱然出列道:
“主公,满使节所言不无道理。”
“齐人背信弃义,当年诱骗我等一同伐曹,约好共分荆州。”
“如今却独霸荆襄,连荆南一郡都不肯分与我等。”
“今将我等困死在吴地,若不主动出击,吴人将何以自处?”
“主公!”
周瑜突然出声打断,他强撑着病体上前一步,朝满宠说道:
“东吴自有战略主张,就不劳满使节多费心思了。”
“我军与荆州诸葛亮已有盟约在先,岂能背信弃义?”
满宠见状,知道再难说服,但仍不死心:
“周都督此言差矣。”
“天下大势,瞬息万变。”
“吴侯雄才大略,当审时度势.……”
“够了!”
周瑜厉声喝道,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张昭等众连忙上前将之扶住,低声道,“都督保重身体啊。”
满宠见周瑜如此激动,心知今日难以达成目的,只得退而求其次:
“既如此,外臣告退。”
“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环视殿内众人,向着孙权微微一笑:
“此本为东吴内政,外臣不该多嘴。”
“但形势所迫,宠不得不以实言相告。”
“向察众人之议,不足与图大事。”
“东吴之众,虽迎刘备可以,唯吴侯不可也。”
“何以言之?今吴众迎备,备便以其还付乡党,品其名位。”
“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
“而吴侯迎备,欲安所归?”
“愿早定大计,莫用众人之议也。”
嘶……
此言一出,殿内的一众东吴大臣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只要是反对与魏国结盟的,都是不替孙权考虑的吗?
只要是不愿与齐国交战的,都是卖国贼吗?
这一杆子打下去,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尤其矛头直指主和的周瑜。
“外臣告退了……”
放完狠话,满宠赶紧开溜。
待满宠退下后,孙权长叹一声,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周瑜和张昭。
“公瑾啊……”
孙权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此事确实令人为难。”
若联魏攻刘,确如你所言恐中曹操奸计。”
“但若不联魏,待刘备坐大,又当如何?“
周瑜强忍咳意,正色道:
“主公明鉴,曹操此议,分明是要我江东为他火中取栗。”
“不如静观其变,待齐魏两败俱伤……”
孙权突然拍案而起: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激动地在殿内来回踱步:
“自我父兄创业以来,我江东儿郎枕戈待旦,难道就永远困守这东南一隅吗?!”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张昭见状,小心翼翼道:
“主公息怒。”
“不如……不如先加强江防,同时派细作密切关注中原战事?”
孙权停下脚步,望着殿外渐渐暗沉的天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