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产生了一定的轻敌心理。
当埋伏成功梁军,并将之打得几乎全军覆没以后。
魏军显然以为齐军同样会如此。
只是没想到齐军竟是识破了他们的埋伏,不仅成功组织反击,还展现出了顽强的韧性。
其强度之高,远非昨夜的梁军将士可比。
李典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将领了,但一接触就打如此高对抗的战斗。
一时还真没完全适应过来。
突然一阵箭雨袭来,就连他身边的亲卫都接连倒下了。
抬头望去,只见高坡上公孙续的白马义从正在弯弓搭箭,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西线的厮杀更为惨烈。
张飞的燕云铁骑与曹洪的虎豹骑撞在一起,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骑士们红着眼互相砍杀。
刀刀割肉,枪枪见血。
每一个人都杀红了眼,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因为一旦动作慢了,就会死在别人的刀下。
一个燕云老兵被长枪贯穿胸膛,却死死抓住枪杆,让同伴一刀砍下了对手的脑袋。
地面已经被鲜血浸透,马蹄踩上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叽”声。
中军大帐前,许褚将大刀舞得虎虎生风。
如虎入羊群一般,在魏军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三个魏军持盾逼近,被他一个横扫连人带盾,一并砸飞出去。
夏侯惇折了夏侯尚,怒极了,即命曹纯出战。
曹纯挺枪出马,直取许褚咽喉。
两员猛将战作一团,兵器相撞的火星四溅,周围的士兵都不由自主让出一片空地。
“轰”的一声巨响,魏军后阵突然炸开一团火球。
原来是李翊提前埋伏的火攻队点燃了装满火油的陶罐。
烈焰中,魏军的阵型彻底大乱。
“噫,子玉中了!”
刘备望着大火,不由喜出望外。
因为火油陶罐,成本是极高的。
如果大规模埋伏,有可能点空。
只能去推断魏军的行军路线,然后集中埋藏。
不想这竟被李翊给压中了。
看准时机,刘备将令旗一挥,催督本部兵马继续向前。
齐军如同一柄尖刀一般,直插魏军心脏。
“撤退!全军撤退!”
夏侯惇的独眼中布满血丝,声带都要喊裂了。
残存的魏军丢盔弃甲,向陈都方向溃逃。
一路上不断有人倒下,伤兵的哀嚎声回荡在黄昏的原野上。
硝烟未散,焦土之上尸骸遍野。
断裂的刀戟斜插在血泥之中,残破的旌旗在风中无力地飘动,时而卷起几片染血的碎甲。
乌鸦成群地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时而俯冲而下,啄食着尚未冰冷的尸体。
西线战场上,曹洪的虎豹骑溃不成军。
战马倒毙,铁甲碎裂,幸存的魏兵丢盔弃甲,在泥泞中挣扎爬行。
张飞的燕云铁骑踏过敌阵,马蹄踩在血泊中,溅起暗红的泥浆。
几个重伤的魏军士兵蜷缩在尸堆旁,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东线更是一片狼藉,李典的弓箭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箭矢密密麻麻地插在地上,如同生长出的钢铁荆棘。
关羽的青州兵正在清理战场,刀斧手挨个检查倒下的敌人,偶尔有未死的魏卒发出微弱的呻吟,随即被补上一刀。
关羽见此,不禁皱了皱眉。
“战争本如斯,云长切莫在此刻妇人之仁。”
李翊自其身后走出,似乎已经猜到了关羽心中所想。
“即便收降这帮魏卒,其真心实意不在与我军为敌。”
“但彼已身受重伤,哪有那般多的药物与他疗用?”
“况乎我军还有几十万人吃马喂的军士?”
关羽闻言,默然无话。
青龙刀上的血槽已被染透,他单手拄刀,冷眼扫视战场。
缓缓阖上双目,深吸一口气,红脸在夕阳映照下更显威严。
就在军士打扫战场的时候,忽然,一阵欢呼声从齐军阵中爆发。
“大胜!大胜!魏狗溃逃!”
“关将军威武!张将军无敌!”
“齐王万岁!李相千岁!”
“杀进陈都!活捉夏侯惇!”
“杀进陈都,活捉夏侯惇!”
士兵们高举染血的兵刃,敲击盾牌,声震四野。
有人从魏军尸体上搜出酒囊,仰头痛饮。
酒水顺着下巴流淌,与汗水、血水混在一起。
伤兵们尽管龇牙咧嘴,却仍跟着大笑,仿佛疼痛已被胜利的喜悦冲散。
刘备站在高处,望着欢呼的将士,眼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沉重。
见李翊清点完战场回来,便开口说道:
“此战虽胜,但代价不小。”
李翊点头,目光扫过战场上的尸骸,低声道:
“战争从来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
“王上也是久经战阵之上,难道在下邳待久了,忘记战场之上是何种情形了么?”
刘备一时默然,从前他打仗时,还真没这般心痛过。
难道说是因为他当了齐王之后,习惯了“君父”的角色之后,也见不到子民互相残杀?
念及此,刘备忽然开口:
“子玉,陪寡人走走罢。”
“……喏。”
残阳如血,刘备与李翊策马缓行在战后战场上。
马蹄不时踏过折断的兵器,发出沉闷的声响。
远处民夫正在收敛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混合的气息。
“每经一战,便多添无数孤儿寡母。”
刘备望着被抬走的尸首,眉头深锁,“这乱世何时才能终结?”
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
刘备身边还跟着简雍、陈宫等名士。
但面对刘备的询问,大家都没办法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来。
刘备微微一笑,问身旁李翊道:
“子玉,这乱世何时才能终结?”
同样的问题,刘备刚才有些像是喃喃自语。
此刻,却是直接点名了。
“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
……
一阵欢呼声随风传来,隐约可辨“齐王万岁”、“相爷千岁”的呼喊。
李翊忽然勒马,趁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