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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乃国家柱石!!”

“尊父陈武將军昔日为吴室捐躯,一门忠烈。”

“今日二位继承遗志,必能克敌制胜,守住濡须!”

他生怕二人反悔,当即下令,拔兵三万,交由陈脩统帅。

然而,这三万“大军”,其中堪战的正规军卒不过万余。

余下两万,皆是近日强征而来、手持简陋兵刃、面带惧色的新丁。

陈脩、陈表兄弟领命出帐,点齐兵马,离了主营。

向西往濡须口方向进发。

行至牛渚一带,见江水浩荡,地势险要,兄弟二人下令暂歇。

於临江一处高坡之上,远眺江北汉军连绵灯火,心情皆沉重无比。

陈表望著麾下那些士气低落、窃窃私语的士卒,忧心忡忡地对兄长道:

“兄长,汉军於淮南经营水师非止一日,今倾国而来,势在必得。”

“其必以荆州水军顺流而下,袭我上游。”

“我上游诸军新败无备,恐难抵挡。”

“而我江东……自渡江一役,名將凋零。”

“今以幼少主持军务,恐沿江诸城,皆难抵御。”

“汉军水陆並进,最终兵锋,必指向此地!”

“依愚弟之见,不如將兵力集中於采石磯险要之处,深沟高垒。”

“待汉军渡江,立足未稳之际,再以逸待劳,与之决战。”

“若胜,则可阻敌南下,甚至可西向收復失地。”

“若……若贸然渡江寻战,一旦有失,则大势去矣!”

“万不可復救!!”

陈表清楚地分析了局势,认为现在他们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以逸待劳。

等汉军登陆上岸以后,打他们一个立足未稳。

当然了,由於兄弟手下的牌实在是太烂了。

这已经是陈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巧妇实在难为无米之炊。

陈脩默然良久,目光扫过脚下那些惶恐不安的士卒,又望向江北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庞大阵营。

半晌,缓缓摇头。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看透一切的悲凉:

“贤弟之言,乃持重之策,然未察时局之危殆至极也。”

“吴国之將亡,岂待今日方知?”

“眾人心中明镜一般,早已胆寒。”

“若等汉军大军压境,鼓譟而来。”

“我军士卒见此声势,岂有不溃散之理?”

“届时恐未接战,营已先空!”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弟弟,嘆道:

“唯今之计,唯有趁汉军尚未完全发动。”

“我军犹有一丝血气,主动渡江,寻其前锋决战!”

“或可凭一时之勇,侥倖获胜。”

“若天不佑吴,我兄弟二人战死沙场……”

“唉,亦是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无愧於先父,无愧於吴土!”

“倘若……倘若上天垂怜,竟能击破其军。”

“则汉军北遁,我军士气必为之大振!”

“届时携胜势回师,再迎击西来荆州之敌,或有可为!”

一旦让陈登的主力渡江部队完成了全面渡江,再和西面过来的黄忠率领的荆州军两路会合。

那到时候吴军才是一丁点胜算都没有了。

陈脩的语气愈发激昂,却又透著无尽的苍凉。

“若依贤弟之策,坐守待敌。”

“恐敌军未至,我军已作鸟兽散。”

“届时君臣唯有面缚请降之一途,举国无一人死难,那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我陈氏子孙,寧战死,不偷生!”

陈表闻言,面露痛苦之色:

“兄长!我岂是惧死?”

“然观我军中,老兵残破,新卒惧战。”

“以此乌合之眾,渡江与汉军虎狼之师决战,岂非是以卵击石?”

“一旦兵败,我兄弟二人死则死矣。”

“然则沦为阶下之囚,受那刀斧加身之辱,岂不……”

“住口!”

陈脩断然喝道,眼中已有决绝死志。

“败则为囚,诚然可辱。”

“然坐等亡国,俯首称臣,岂非更辱?”

“我意已决!不必再言!”

“传令全军,即刻准备舟船,拂晓之前,渡江击敌!”

陈表望著兄长坚毅却悲愴的侧脸,知再劝无用。

只得长嘆一声,泪水盈眶,拱手道:

“弟……愿隨兄长左右,同生共死!”

军令传下,那三万吴军顿时一阵骚动,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但在陈脩严令及亲兵督战下,终究还是被驱赶著登上了大小船只。

夜色深沉,江雾瀰漫。

无数的舟船离开南岸,驶向那漆黑未知、杀机四伏的江北。

陈脩立於船头,甲冑冰凉。

手中长枪紧握,望著前方无尽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隱约可见的汉军巡江火把。

心中唯有一片冰冷的决然。

这一去,非为胜算。

只为存吴最后一丝顏面,求一个马革裹尸的结局。

江东的落日,似乎也在这悲壮的渡江中,提前沉入了滚滚江流。

……

江北,杨荷县境。

晨雾尚未散尽,江水拍岸之声夹杂著凌乱的脚步与甲叶碰撞之音。

陈脩、陈表兄弟率领的三万吴军,歷经一夜忐忑,终是踏上了北岸土地。

士卒们惊魂未定,阵列鬆散,惶恐地打量著这片陌生的敌境。

恰在此时,

一支汉军巡哨兵马约三千人,正由將领徐盛率领,沿江巡弋。

忽见前方烟尘起处,竟有大队吴军旗帜出现。

徐盛勒住战马,极目远眺,

脸上先是掠过极大的诧异,隨即化为深深的凝重。

“吴人……竟敢渡江反扑?”

徐盛身侧副將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渡江一战,吴国的精锐几乎死伤殆尽,大批老將战死。

当时,若非陈登担心登陆的部曲可能被围歼,才不得不下令撤回江北。

重新组织大规模渡江,否则吴军早被打光了。

现在眾人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他们居然真的敢主动过江来挑战汉军。

要知道,汉军的主力可都在江北啊!

徐盛面色沉静,心中却波澜骤起。

“彼眾我寡,数倍於我。”

“其势虽疲,然困兽犹斗,不可轻攖其锋。”

他迅速观察地形,己方地处平缓,不利坚守。

而吴军正从滩头压来,已成半围之势。

“將军!吴贼围上来了!”

斥候飞马来报,声音急促。

徐盛环视左右,见麾下將士虽未慌乱。

却皆面露惧色,知不可力敌。

不错,吴军登岸送死虽是好事儿。

可偏偏是徐盛这一支三千人的偏师可遇著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军的绝地反扑还是不可小覷的。

何况敌军数量十倍於己。

徐盛目光一闪,已有决断,沉声道:

“眾將士听令!吴军势大,暂避其芒。”

“吾意,许降以缓其兵。”

“待陈征南大军至,里应外合,可破贼矣!”

“如此,方能保全我等,亦不负征南之託!”

眾军士闻言,虽觉屈辱。

然见敌军漫野而来,亦知这是唯一生路,纷纷应诺。

徐盛即刻下令,收缩队伍,退入一旁临时构筑的简陋营寨。

高悬白幡,遣使至陈脩军中请降。

吴军阵中,见汉军未战先降,部分將佐面露喜色。

军师全琮却蹙眉急步至陈脩马前,諫道:

“陈將军!徐盛此人,非怯战之辈!”

“今忽请降,必是兵少惧战,行缓兵之计。”

“欲拖延时日,以待陈登主力!”

“我军当趁其势孤,急攻破之。”

“速斩此部,以振军威!”

“若迟疑,待汉军大至,悔之晚矣!”

陈脩骑在马上,望著那座看似孤零零的汉寨,心中亦是疑虑。

然此刻他心中所虑更远。

沉吟半晌后,他摇头嘆道:

“全军师所言虽然有理,然徐盛部不过疥癣之疾。”

“真正大敌,乃陈登所率汉军主力!”

“我辈渡江,所求者,乃与彼决一死战!”

“若与此偏师纠缠,胜负未分之际,汉军主力掩至。”

“我军锐气已墮,何以当之?”

“兵法云『一鼓作气』,岂可因小失大?”

“彼既请降,我便受之,量其区区三千人,亦不敢遽尔反覆!”

他不顾全琮苦劝,竟接受了徐盛的投降。

只留少数兵丁监视降军,自率大军主力。

继续向北推进,寻求与汉军主力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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