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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明何在?他有何主张?”

“……公明將军之意,相爷南巡,我等河北旧部当速往迎接,不可怠慢。”

张郃顿时起身,向主位陈登拱手道:

“元龙兄,小弟不胜酒力。”

“欲先告辞,还望海涵。”

臧霸闻言大笑:

“……儁乂何故扫兴?”

“莫非也要学那高顺,做那清高之士?”

“不屑与我等庸俗不堪之人为伍乎?”

张郃赔笑道:

“臧將军说笑了,实是身体不適。”

“改日定当陪诸位尽兴。”

言毕,

一把推开身旁美姬,向陈登辞行。

陈登目光微动,似有所察,却也不强留,只道:

“儁乂既身体不適,便好生休息。”

张郃出得宫门,见徐晃早已等候在外。

河北系诸將——张辽、徐晃、孙礼、王经等已齐聚。

他们全都河北军阀出身的高级军官。

其中有不少年轻小辈,也在此次伐吴战事中崭露头角。

“公明,情况如何?”张郃急问。

徐晃肃然道:

“相爷车驾已近江北,不日將渡江南下。”

“我等当速往濡须渡口迎接,以示敬重。”

张辽接话道:

“闻相爷此行,名为南巡,实为整肃军纪。”

“若见我等沉湎酒色,恐生不测。”

张郃頷首:

“……此言极是。”

“即刻点齐亲兵,速往渡口!”

眾將计议已定,各自回营整装。

不多时,

河北系將领率亲兵数百,悄然出城。

望濡须口疾驰而去。

宫中宴饮依旧。

陈登虽仍在座,心思却已不在此。

昌豨醉眼朦朧,凑近臧霸耳语:

“……瞧见没?”

“河北那帮人溜得倒快,怕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臧霸冷笑道:

“管他什么风声雨声,在江南这块地界。”

“咱们青徐军还需看別人脸色么?”

陈登耳尖,听得二人私语,举杯笑道:

“今日良辰美景,何必谈那些俗务?”

“来,满饮此杯!”

然而宴虽继续,气氛已不如前。

诸將各怀心思,歌舞虽美,已无人真正欣赏。

与此同时,濡须渡口,河北诸將已至江边。

张郃命人清扫驛馆,准备迎驾事宜。

徐晃远望江北,忽道:

“相爷素来不喜铺张,我等如此兴师动眾,是否会適得其反?”

张辽摇头:

“……不然。”

“相爷虽不尚奢华,却重礼数。”

“我等远迎,非为排场,实表敬重之意。”

张郃頷首道:

“……文远所言极是。”

“传令下去,各部整肃军容,不可懈怠。”

“相爷南来,江南格局必將生变。”

“我等早做准备,方为上策。”

江北远处,尘烟微起,似是车驾將至。

河北诸將整衣肃容,静待当朝首相驾临。

江南风云,皆因一人之至而变幻莫测。

江风浩荡,舟船渐近南岸。

李翊独立船头,远望江南景色。

但见烟水茫茫,远山如黛。

李治侍立身侧,忽指岸上道:

“父亲请看,河北诸將皆来迎候了。”

李翊凝目望去,果见张郃、张辽、徐晃等河北旧部整齐列队岸边。

旌旗招展,军容肃整。

他却默然不语,只微微頷首。

舟船靠岸,踏板方落。

张郃已率眾將快步上前,亲自搀扶李翊下船。

“……相爷一路辛苦!”

张郃执礼甚恭,“江南湿气重,相爷可还適应?”

徐晃亦近前问道:

“……相爷用膳否?”

“末將已命人备下清淡饮食,为您接风洗尘。”

李翊淡然一笑:

“方才抵达,何谈辛苦?”

“倒是诸位將军久候了。”

张郃连声道:

“相爷南巡,乃江南大事。”

“闻知您將至,我等便日日在此迎候,不敢怠慢。”

此时王经近前躬身道:

“相爷,建业吴宫虽经战火,现已修缮完毕。”

“虽不及洛阳宫室宏丽,然江南初定,只得请相爷暂屈尊驾。”

李翊环视四周,目光深远:

“江南新定,饿殍遍野。”

“百姓面有菜色,此皆战祸所致。”

“当此之时,岂是耽於享乐之日?”

张郃等人连忙附和:

“相爷明鑑!战事一起,两国百姓皆受其苦。”

“然为大局计,不得不忍痛牺牲,共度时艰。”

这番话圆融周到,不愧为官场老手。

李翊目光如炬,缓缓道:

“我在江北,已见饿殍载道。”

“江南战祸更甚,何以反不见面有菜色之民?”

张郃神色不变,从容应答:

“此皆托陛下洪福,相爷英明,拨下大量賑灾款项。”

“我等竭力施行,方使百姓勉强度日。”

李翊心知这是提前布置的结果,却不点破,只道:

“賑款有限,分配难免不均。”

“富足之地可见,饥饉之处亦当察访。”

“诸位可愿隨我巡县?”

张郃等人如蒙大赦,连声应道:

“谨遵相爷之命!”

“江南诸县,任相爷巡阅。”

於是李翊不急於进驻吴宫,反而命车驾转向。

先往宛陵、涇县、芜湖等县巡视。

张郃等人暗自鬆了口气,却又提心弔胆,不知这位相爷究竟意欲何为。

车驾行至宛陵地界,但见田亩荒芜,村落萧条。

李翊命停车,步行至一处村庄。

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见车驾至,惊慌躲藏。

李翊温言召来一老农,问道:

“老丈今年收成如何?可够温饱?”

老农战战兢兢,不敢直言。

张郃在旁使眼色,老农只得支吾道:

“还……还好,托朝廷的福……”

李翊嘆道:

“老丈不必害怕,有话但说无妨。”

“本相此来,正是要听真话。”

老农抬头见李翊神色温和,终於泣道:

“实不相瞒,去岁战事,壮丁多被徵发,田地荒芜。”

“今春又逢蝗灾,颗粒无收。”

“官府虽放賑粮,却被……”

说到此处,忽见官军目光,不敢再言。

李翊心知有异,却不追问,只命人取来粮米分发给村民。

离了宛陵,车驾继续前行。

李治在车中低声问:

“父亲,方才那老农话中有话,为何不追问下去?”

李翊淡淡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有些事,不必当眾点破,惹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车至涇县,情形更为严峻。

路边可见新坟处处,甚至有百姓以树皮草根充飢。

李翊面色凝重,命姜维详细记录所见所闻。

芜湖县稍好一些,显是提前做了准备。

然而李翊慧眼如炬,仍从百姓闪烁的言辞中看出端倪。

晚间驻蹕驛馆,李翊独坐灯下,將日间所见一一记录。

李治侍立一旁,忍不住道:

“父亲,江南民生困苦至此,为何不即刻严查贪腐?”

李翊搁笔,缓缓道:

“治儿,为政如治水,宜疏不宜堵。”

“今日若立即严查,必致人心惶惶,反而误事。”

“当先安民,再治吏。”

次日,

李翊继续巡县,却不再追问民生艰苦。

反而著重察看春耕情况,询问种粮发放、耕牛分配等事。

巡县既毕,车驾还至濡须口。

张郃等人恭声问:

“相爷连日辛劳,是否先回吴宫歇息?”

李翊立於江畔,远眺烟波,淡然道:

“巡县所见所闻,当及时总结。”

“传令江南诸县官员,来濡须口听训。”

“我要讲话!”

眾人面面相覷,王经近前小心问道:

“相爷欲在何处讲话?可需搭建高台?”

“不必兴师动眾,”李翊摆手。

“就在这江畔平地,天地为庐。”

“正好让诸官清醒清醒头脑。”

张辽迟疑道:

“是否要通知建业城中的將领们?”

李翊目光扫过眾將:

“吾只负责讲话,愿来者自来,不愿来者亦不强求。”

言外之意,

愿意来听我讲话的,就来。

不愿意来的,我也不强迫你。

此言一出,眾人皆惊。

谁敢不来听当朝首相训话?

当即纷纷传令,速召各县官员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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