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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见魏兵突围,急报诸葛亮。

诸將皆请追击,诸葛亮却羽扇轻摇:

“夏侯楙庸才也,留之可为魏国之后患。”

“放其逃生,於我有利。”

遂传令:“放开西路,任其逃遁。”

背后庞德引精兵五千,佯作追击。

赶至三十余里,忽见前面鼓角齐鸣,一彪军马杀出。

放过夏侯楙,直取庞德。

来將大喝:

“邓艾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庞德见邓艾军容整肃,暗赞:

“真良將也!”

两军混战廝杀至一处。

庞德记诸葛亮嘱咐,虚战数合,回军便走。

邓艾见状,驱兵追赶,直趋街亭。

將至街亭,邓艾忽觉有异,急令止军。

然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號响,两边伏兵齐出。

左边张郃,右边马岱,抄断后路。

庞德亦返身杀回,三路合围,將邓艾困在垓心。

邓艾临危不乱,大呼:

“將士们,隨我突围!”

话落,率军左衝右突。

然汉军围困如铁桶,魏兵虽拼死奋战,终难突破。

战至黄昏,魏军已折损大半。

正当危急,忽见一军从东北杀入,为首大將高呼:

“邓將军勿忧,王平来也!”

原来王平败於庞德后,收拢残兵,闻街亭有变,急来救援。

邓艾大喜:

“天助我也!”

二將合兵一处,奋力衝杀。

张郃见魏军困兽犹斗,恐伤亡过重,稍开围困。

邓艾、王平趁势突围,往列柳城方向败退。

行至半途,邓艾忽道:

“列柳城恐已不保。”

王平惊问其故。

邓艾嘆道:

“诸葛亮用兵如神,既设伏击我,必已分兵取城。”

果然,將至列柳城,遥见城头已易汉帜。

李严率军从城中杀出,大喝:

“城池已破,尔等何不早降!”

邓艾、王平不敢恋战,引残兵绕城而走。

李严追击二十余里,方收兵回城。

夜色苍茫,邓艾清点残兵,不足一千。

遂仰天长嘆:

“街亭既失,陇右战机失矣!”

王平劝道:

“將军不必过忧,司马丞相大军不日即至。”

邓艾摇首,嘆气道:

“诸葛亮得街亭,如虎添翼。恐陇右诸郡,皆难保全。”

遂修书遣使,飞报司马懿。

邓艾、王平领著残兵败將,狼狈回至祁山大寨。

但见寨中旌旗肃杀,气氛凝重。

司马懿先唤王平入帐。

王平伏地请罪,司马懿面色阴沉,责问道:

“吾令汝同守街亭,汝何不諫之,致使失事?”

王平叩首稟道:

“某再三相劝,要在当道筑土城,安营守把。”

“然駙马大怒不从,斥某怯战。”

“某不得已,自引五千军离山十里下寨。”

“及贼兵骤至,將山四面围合,某引兵衝杀十余次,皆不能入。”

“次日山上土崩瓦解,降者无数。”

“某孤军难立,故投邓將军求救。”

“半途又被困在山谷之中,奋死杀出。”

“比及归寨,早被汉兵所占。”

“投列柳城时,路逢李严,亦被所破。”

“非某之不諫也。”

“丞相不信,可问各部將校。”

司马懿细察王平神色,又召数名败军將佐问询,皆证实王平所言非虚。

正沉吟间,忽报夏侯楙到。

夏侯楙昂然入帐,虽败军之將,犹带骄矜之色。

司马懿见状,拍案怒叱:

“汝自幼饱读兵书,熟諳战法。”

“吾累次叮嚀告戒,街亭是吾根本。”

“汝以全家之命,领此重任。”

“若早听王平之言,岂有此祸?”

“今败军折將,失地陷城,皆汝之过也!”

夏侯楙昂然不惧,强辩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

“今虽小挫,来日必可雪耻。”

“丞相又何必小题大做?”

司马懿截断其言,厉声道:

“军法如山!若不明正军律,何以服眾?”

“汝今犯法,休得怨吾。”

“汝死之后,汝之家小,吾按月给与禄粮,不必掛心。”

夏侯楙闻言色变,高声道:

“吾乃当朝駙马,大王姻亲!”

“汝安敢斩我?”

司马懿冷笑一声:

“军中无贵贱,唯有军法!”

“汝既立军令状,吾如何不斩?”

话落,即喝令左右:

“推出去,斩首!”

武士应声上前。

夏侯楙挣扎大呼:

“司马懿!汝敢杀我,回朝必不得好死!”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駙马!駙马!”

然武士如虎似狼,將其拖出帐外。

不过片刻,献上头来,血犹淋漓。

帐中眾將见状,皆屏息垂首。

司马懿细观诸將神色,见不少人面露幸灾乐祸之意。

心知这些人正等著看他如何向曹叡交代。

忽而,

司马懿抱案痛哭,声震营帐。

眾將愕然,纷纷请问:

“丞相何故如此悲伤?”

“夏侯楙虽是駙马,但毕竟有违军令在先。”

“丞相杀之,合情合理,有何悲哉?”

司马懿拭泪道:

“吾非是哭夏侯楙。”

“街亭之失,罪在吾也!”

“吾用人不明,致损兵折將,连累三军。”

“更痛者,夏侯將军在时,与吾相交深厚。”

“今杀其子,吾心何安?”

言毕,泣不成声。

眾將皆被感动,纷纷劝慰:

“……丞相秉公执法,何罪之有?”

“夏侯楙自取其祸,非丞相之过也!”

司马孚在侧,亦进言道:

“二哥不必过於自责。”

“今当整军再战,以雪此耻。”

司马懿徐徐止泣,正色道:

“诸位既如此说,吾当戴罪立功。”

“即日整军,誓与诸葛亮决一死战!”

遂传令三军素服,为街亭阵亡將士举哀。

暗中却唤司马孚至密室,低声道:

“速修表章,具陈街亭失守原委及夏侯楙罪状。”

“六百里加急送往成都。”

“另备厚礼致清河公主,言吾不得已而执法,心实痛之。”

司马孚心领神会:

“二哥高明。”

“如此既正军法,又安皇室。”

“吾早闻清河公主与夏侯楙已经貌合神离,感情不和。”

“今二哥杀之,公主未必怪罪。”

於是,匆匆而去。

司马懿独坐帐中,抚案沉思。

斩夏侯楙虽险,却可立威於军,又除政敌。

然与诸葛亮之战,方才开始。

窗外秋风萧瑟,仿佛已有金戈铁马之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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