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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的板斧率先劈向邓艾面门,却被铁戟格出火星。

战不十合,邓艾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魏军阵型随之松动,后队已有士卒踩碎河边薄冰。

“追!”

王经挥旗大喝,“彼军背水,破之必矣!”

汉军铁骑如潮水漫过冻土。

冲在最前的刘达忽觉马蹄打滑——昨夜张翼奉命泼洒的河水,早已在河滩结成暗冰。

阵后王平看得分明,立即令伏兵点燃浸过狼粪的草束。

浓烟顺风直扑汉军。

“转身!”

邓艾突然勒马高呼。

洮水畔的魏卒闻声返身死战,被冰面滑倒的汉军反而成了阻碍。

朱芳的战马前蹄陷进冰窟,张明的铁槊尚未举起,已被回马枪刺穿咽喉。

混战中,邓艾的铁戟划出寒芒,每次挥动都带起血雾。

有个汉军裨将被逼得连连后退,脚跟突然踩空,整个人倒栽进洮水。

冰面碎裂的咔嚓声与惨叫声交织,落水者挣扎时扯住同伴甲胄。

竟将整队士卒拖入冰河。

王经在亲兵护卫下杀出重围,回头只见洮水已染成绛红。

浮尸堵塞的河段,尚有未死者在冰隙间伸出僵紫的手臂。

“将军!”

张翼踩着血冰赶来劝阻,“狄道城坚,不如就此止住。”

“况今胜了齐军一场,将军功绩已成。”

“威声大震,可以止矣。”

“今若前进,倘不如意,正如画蛇添足也。“

话未说完,便被邓艾打断。

“不然,向者兵败,尚欲进取,纵横中原。”

“今日洮水一战,齐人胆裂,吾料狄道唾手可得。”

“汝勿自堕其志也。”

邓艾抹去溅在眉骨的冰血,望向东方。

那里有座孤城矗立在暮色中,像半截插入冻土的断剑。

狄道城,他势在必得。

……

陇西大雪压折松枝。

征西将军郭淮按剑立于狄道城西五十里处的项岭大营。

望着舆图上那道刺入陇西腹地的蜀军箭头,眉间沟壑深如刀刻。

“报——王经将军残部已退至临洮,邓艾分兵断我粮道!”

斥候裹着冰碴扑进帐中。

郭淮一拳捶在案几上,震得令箭筒嗡嗡作响:

“传令三军,寅时造饭,卯时出击!”

“某要与那邓士载决.”

“将军不可!”

话音未落,帐帘忽被掀开,风雪卷着个青年将军闯入。

但见来人解下沾满雪粒的斗篷——正是持节督陇的中护军姜维。

郭淮愕然:

“伯约不在长安辅佐陆使君,何故亲涉险地?”

姜维执礼甚恭,道:

“闻将军欲效王经之覆辙,维奉命来辅佐将军破敌。”

“今邓艾孤军深入,若联结羌部东出关陇,则长安危矣。”

姜维指尖划过舆图上洮水流域,“然彼竟舍长取短,强攻狄道坚城。”

“将军请看——”

“狄道如这残烛,强攻则烫手,久围则自灭。”

郭淮凝视跳动的烛火猛然醒悟:

“伯约欲反客为主?”

“项岭地势如蟠龙昂首,可藏精兵。”

姜维剑尖点向狄道东南群山,“请予我二十队疑兵,每队五十人,多带旌旗鼓角。”

“昼伏夜行至彼处设伏,待蜀军攻城正酣时,便可击之。”

帐外北风呼啸,郭淮却觉胸中燥热难当。

他抓起令箭沉吟片刻,忽朗声大笑:

“妙!当年诸葛先生在关中屡破司马懿,今朝姜伯约虚阵困邓艾——果真青出于蓝。”

“取酒来!”

亲兵捧来酒瓮时,姜维已蘸着酒水在案上画出连绵山势。

二人计议至三更。

帐外雪地上渐渐聚齐千名死士。

马衔枚,人衔草,背负的旌旗鼓角皆用白布包裹。

同一轮冷月照在狄道城头,守将王歆正拄着断枪清点伤亡。

城下蜀军大营连绵十里,最新打造的井阑高出城垣三丈。

上面悬挂的魏军俘虏已被冻成冰雕。

“将军,西墙又塌了三丈!”

副将拖着伤腿爬上来,“存箭不足两万.”

王歆抓起把积雪抹在脸上:

“告诉弟兄们,郭淮将军的援军已到项岭!”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巨响——

魏军竟在深夜发动地突,西北角楼轰然坍塌。

邓艾立马于中军高台,见突击得手。

正要下令总攻,忽见东南天际窜起三道赤焰。

“报!发现齐军疑兵出现在黑风谷!”

“报!项岭方向尘头大起!”

“报!姜维旗号出现在北麓!”

连续三骑探马搅乱了邓艾的部署。

邓艾瞳孔骤缩。

此刻东南山间鼓角忽鸣,隐约可见无数旌旗在雪雾中翻卷。

“鸣金收兵!”

邓艾咬牙拔出令旗。

“令张翼部转攻为守,王平率铁骑阻截北来齐军!”

然而军令未出,

四面山头突然火把如星,二十处鼓角齐鸣。

其间竟夹杂着羌笛凄厉之声。

魏军后队以为被羌兵截断归路,顿时阵脚大乱。

姜维站在项岭绝顶,望着狄道城外如潮退去的魏军火把,轻轻放下手中牛角号。

邓艾无奈,只得把兵马暂时收回钟提。

……

话分两头,

洛阳城西郊外北邙山脚下,三万羽林军列阵如松。

朔风卷起玄色龙旗,猎猎作响声中。

诸葛亮身着鹤氅登上将台,目光掠过台下那群顶盔贯甲的年轻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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