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汉军骑兵沉默得可怕,除了口令和弓弦响声,几乎没有多余的呐喊,每一个动作都只为最快,最省力地杀死敌人。
他们的配合默契到了极致。
残存的百来个兀鹫部落人彻底崩溃了,纷纷丢下武器,跳下马背,跪地乞降。
汉军骑兵这才缓缓合围,动作娴熟地用绳索将俘虏串绑起来,收缴武器,清点战利品马匹。
受伤未死的敌人,则被毫不留情地补刀。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很快,一支约五十人的汉军骑兵小队脱离大队,向着兀术商队的方向而来,他们显然是早就发现了这支庞大的队伍。
巴特尔站在巨石上,浑身僵硬,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角,脊背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内衬的皮袍。
他握着刀柄的手指发白,却生不出一丝一毫拔刀对抗的勇气。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那场短暂而血腥的屠杀,每一个画面都像冰冷的刀子,剐蹭着他以往所有的认知。
原来——阿爸和阿木尔说的是真的——汉人的军队——真的变成了这样恐怖的怪物——劫掠?那根本不是劫掠,是自杀!
沃洱部落的商队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女人和孩子害怕万分相互搂抱,男人们也是一副面色惨白,手足无措的模样。
那队汉军骑兵在距离商队百步之外停下。
为首的一名队率策马而出,目光冷峻地扫过这支庞大的,明显是草原部落打扮的队伍,用带着并州口音的汉话高声喝问:「尔等何人?在此何干?」
阿木尔连滚带爬地从巨石上下来,几乎是扑到队伍前面,用尽可能恭敬和流利的汉语回答。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们是北边沃洱部落的!不是来打仗的!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是来互市的!我们酋长就在这里!」
他连忙指向脸色同样发白的兀术。
那汉军队率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尤其是那些战马和牛羊,又看了看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主力部队,似乎在权衡。
过了一会儿,他语气稍缓:「既是商队,为何鬼鬼祟祟在此窥探军务?」
「不敢不敢!」阿木尔连忙摆手。
「我们刚好路过,听到声响——绝无窥探之意!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离开?」队率冷哼一声。
「既入我并州地界,就得守并州的规矩!你们说是商队,可有凭证?欲往何处互市?」
「有!有!」阿木尔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面简陋的木牌,上面用汉字和胡语歪歪扭扭写着一些信息,盖着一个模糊的红色印记。
这是他们出发前,用一个珍贵的银壶从一个与并州做过生意的行商那里换来的「路引」,据说在边境有些用处。
队率接过木牌看了看,又扔回给阿木尔:「九原互市?哼,算你们走运,跟着我们走吧!到了九原你们去核验身份!若真是良善商旅,自然许你们交易,若有异动——」
他没说完,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身后那些被串绑着的兀鹫部落俘虏,意思不言自明。
兀术和阿木尔哪敢有半分异议,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