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雪地的寂静。
张辽抬头,见一队骑卒停在院外、为首的两名男子都约莫是三十余岁,一人身着锦缎深衣,外披狐裘大氅,腰间悬着一块温润的玉佩,一看便知是世家子弟,另一人体格壮硕,厚实皮裘裹着沾染了白霜像极了林间老熊。
身后随从也皆是皮裘,马鞍旁挂着长弓,显然不是寻常商旅。
那人翻身下马,拱手一礼,声音温润:
“可是雁门张氏?”
张辽握紧斧柄,警惕地打量着来人、这些年,上门讨债的、强买宅院的、甚至想强纳母亲为妾的地痞无赖不在少数,他早已学会用刀剑说话。
但眼前这些人却是不同——他的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恶意,相反,竟是都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文远?咳咳可是来客人了?”
屋中传出几声咳嗽,后而又响起了虚弱的问话。
孤儿寡母,年仅十四的张辽便已是早早的及了冠,担起了一家的责任。
张辽眼中警惕不减,手持斧柄正面着韩暨等人,脚步缓缓后撤挪到了屋舍门前。
“阿母,来了一伙不认识的人。”张辽说着一口韩暨等人听不懂的话语。
“既无硬闯..咳咳便是善客吾儿好生招待一番吧”
屋舍里同样回应了一句相同的语言。
韩暨倒也不觉意外,并州胡汉相通频繁,汉娶胡,胡嫁汉也是寻常。
“可是阿母.家中哪有余钱招待啊..”张辽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他也看出来了韩暨等人没有恶意,但若是说要招待,他去哪找东西来招待。
“吾儿愚钝,若是善客,一碗温水便足以让人满足,若是恶客,即便吾儿有千金相待那也填不满沟壑咳咳,儿啊,为人处事你可得快快学会..咳咳了,阿娘感觉撑不了多久了”
“娘!”
屋内的声音更是虚弱了几分,张辽已经全然顾不得韩暨等人了,扔掉斧子推门就跑了进去。
院落篱笆墙外,韩暨黄忠两人相视一眼颇有些为难。
‘主公说是落寞果真就是落寞,这孤儿寡母的唉。’
来了张家,见到了张辽以后,韩暨已经明白自己可能是想差了,这张辽与主公样貌无一点相似,屋内女子声音虽虚弱但也并不算年长,乃主公直系之人的可能性等同于无,但即便这样他也是不敢怠慢,虽不是直系,但若是旁系那也得考虑血亲关系。
他思虑了一下,手推开了院门。
“汉升与我进入,尔等在外等候!”
“诺!”
“先生,药包。”
一桃源刀卒从随马鞍袋中取出一封韧皮方包来递上。
韩暨接过道了声谢便与黄忠踏入了院中。
两人快走几步到了门前,拱手一礼口中说道:“不请自入,得罪了。”
说罢他们二人便闯入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