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已被卸下,露出内里沾染血污的劲装,更显其身形挺拔如松。
戏忠裹着披风坐在下首,面前摊开一张简陋的兽皮地图,正是从斥候那里汇总的白河谷及周边地形。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白河谷西北约四十里处的一个标记上,那里被炭笔重重圈了起来。
“根据鹰隼定位,斥候查探。”戏忠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异常、
“胡虏主力并未远遁,而是在四五十里外的野狐岭扎营,篝火甚多,似有庆功之意。”
“敌将怕是以为,主公单骑救场已是极限,我军残破至此,绝无反击之力,不过斥候没能深入。”
“而且从这人几次三番的布置来看,他应该不是会如此大意的人才是,说不定这也是一次诱饵?”
张显擦拭戟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最后一块血痂被抹去,露出底下森寒的金属光泽,他才缓缓抬头。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幽深如古井,看不到丝毫波澜,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庆功?”他开口,声音不高:“用我袍泽的血,庆功?”
“主公息怒。”戏忠放下纸笔劝解。
“我很冷静。”张显的语气并无太多的波澜。
将霸王戟搁置一旁,他起身朝外喊道。
“黄忠。”
“末将在!”黄忠撩开帘子,跨步而入甲叶轻响。
“林字营刀盾手,能战者几何?”
“禀主公!林字营五百刀盾手,皆为精锐!虽经急行,但无损伤,人人饱食休整,皆可死战!”
黄忠声音铿锵,眼中战意熊熊,他带来的虽非骑兵,却都是步战陷阵的强兵!
“好。”张显目光扫过地图上的野狐岭。
“令你部,即刻整装!轻甲简从,只带环首刀、重盾、引火之物!一个时辰后出发,潜行至野狐岭东侧密林待命!
待我主力冲击敌营正门,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之时,你部自东向西,强攻敌营侧翼!以重盾破寨,刀锋开路,凡持兵刃者,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黄忠眼中精光爆射,抱拳应诺,转身大步出帐,低沉而急促的号令声立刻在营中响起。
“张辽。”
“末将在!”张辽单膝跪地,尽管还有轻伤在身,绷带渗血,但腰杆挺得笔直。
“骑营尚能提刀控马者,还有多少?”张显的声音依旧平静。
“禀主公!”张辽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尚有余力者三百二十七骑!”
“三百二十七骑……”张显缓缓点头:“足够了,令你部,随我行动。”
“诺!”张辽低吼!
“志才。”张显最后看向戏忠,“营中伤员及此地防务,交予你,鹰隼会为你警戒四周。”
“此地交予忠尔,主公无忧。”
张显点头,不再多言。
野狐岭。
草原部大营。
营地中气氛热闹,杀牛宰羊不绝。
主帐内,慕容翰喜笑颜开。
虽然白河谷一战没能完全将那汉军留下,但是也算是打出了一场胜仗。
而且更加关键的是,那骨齐死了,他手底下的几千匈奴勇士尽数被他吞没,整个并北草原而今都能成为他的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