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比我更了解洛阳朝堂,除阉党外,可还有计出?”
荀彧心中早有腹稿,他轻言、
“洛阳清流,杨赐公四世三公,德望素著,清流仰望之北斗。
刘陶公谏议大夫,刚直之名震动朝野,有‘鸣凤’之称。
陈耽公位尊太尉,虽受制于阉宦,然声望犹存,尤重边事。”
“此三人,或能体谅边陲危局。”
张显思索片刻微微点头。
“要走动这三位的心思,恐怕只有文若才可。”
荀彧闻言,唇边浮起一丝谦和而自信的浅笑,袍袖微振,躬身一礼:“为主公计,彧自当竭尽驽钝。”
他从容取过案上备好的素白绢帛,略一凝神,笔尖饱蘸浓墨,胸中早有沟壑。
“使匈奴中郎将显,谨再拜奉书于司徒杨公(谏议大夫刘公、太尉陈公)尊前、显,一介武夫,本不应以琐事烦扰清听、然并州之事,关乎社稷边防,黎庶倒悬,情势危殆,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张显静立一旁,目光随着荀彧笔锋游走。
“……王氏世居太原,本应屏藩北疆,然其勾结胡虏,私贩铁器盐粮,资敌以刃!雁门烽火连年,多少忠魂泣血沙场,边民膏血尽入王泽私库!”
笔锋陡转,描述抉择的艰险与无奈,复又归于沉痛、
“……新政草创,减赋税以解民困,设‘司法曹’以求公义,拔擢寒俊以广才路……显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然才疏德薄,惶恐无地。
伏乞明公,念及北疆危局,黎民倒悬之苦,不吝赐教安民、御虏之良策?显顿首再拜,恭聆训诲!”
荀彧最后一笔落下,力透绢背,随即搁笔。墨迹在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字里行间的控诉与恳求沉甸甸地压在纸上。
“此信送达,”荀彧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纵不能立得三位倾心相援,亦足可昭示我辈非为私利,确有万不得已之苦衷与安边保民之实绩,清流核心之敌意,或可消弭于无形。”
张显的目光在那绢帛上久久停留,最终颔首:“善!文若之笔,字字珠玑,情理兼备,令人叹服。”
“主公谬赞。”荀彧淡然回礼,目光再次投向那份承载着并州未来的名单。
张显的目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荀彧起身说道:“十常侍,大臣皆有计出,但要堵住悠悠士人之口,还需再行举荐素有声望的贤才。”
“王烈,大儒郭泰高足,隐居太原乡野,德望素著。
陈纪,名臣陈寔之子,现屈居县学博士,才器宏深。
此二人声望足以服众,且与王氏素无瓜葛,甚至隐隐受其排挤。”
张显点头叹息:“一环还需扣着一环,如履薄冰啊.文若当真有信心请出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