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哥!还愣着干啥?开摘啊!”旁边地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是邻居老刘头,他已经麻利地砍断藤蔓,正奋力将一个稍小些但同样滚圆金黄的南瓜往独轮车上搬。
“摘!这就摘!”赵有田如梦初醒,豪气顿生。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那醉人的瓜香,抡起柴刀,朝着连接大南瓜的粗壮藤蔓根部,用力砍了下去!
“咔嚓!”
藤蔓应声而断,赵有田俯身,双臂肌肉贲起,低吼一声:“起!”那几十斤重的巨大金瓜被他稳稳地抱离了地面!沉甸甸的份量压得他手臂微微发颤,但老汉脸上却洋溢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满足和自豪。
他抱着这巨大的南瓜,如同抱着稀世珍宝,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地头停放的牛车。
整个缓坡上,到处都是这样忙碌而喜悦的身影。
砍藤蔓的“咔嚓”声、搬动南瓜的喘息声、牛车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还有农人们互相炫耀自家南瓜大小的欢笑声、惊叹声,交织在了一起。
“爹!你看我这个!比你的还圆!”一个半大小子兴奋地抱着一个滚圆的南瓜跑过来,小脸涨得通红。
“嘿!老张头!你这瓜怕不是成精了!快赶上磨盘了!”几个汉子围着一个体型异常巨大的南瓜啧啧称奇,试图合力将它抬起。
妇人们则拿着小刀,小心地将一些不小心碰破皮或者形状不太规整的南瓜切开,露出里面厚实金黄的瓜瓤。
香甜的气息更加浓郁地散发出来。
她们麻利地将瓜瓤挖出,盛放在木盆里,金灿灿一片。
饱满的南瓜籽则被仔细地收集起来,晾晒在铺开的草席上,黑褐色的籽粒铺满一地,如同一颗颗黑色的珍珠,这是来年希望的延续。
“婶子,这瓤咋办?”一个年轻媳妇看着满满一大盆金黄诱人的瓜瓤问道。
“咋办?一看你就没认真在草堂听课!”年长的妇人笑容满面。
“蒸南瓜饼!煮南瓜粥!晒南瓜干!使君早就教过咱们了!”
很快,缕缕炊烟从坡地下方的村落袅袅升起,空气中除了瓜果甜香,又增添了一股诱人的食物蒸煮的香气。
一辆辆牛车、独轮车满载着丰收从坡地上蜿蜒而下,汇入通往县城的官道。
虑虒城内,往日宽阔的街道此刻显得有些拥挤。
不是人流拥挤,而是粮流。
满载着麦捆的牛车、堆满了金黄南瓜的独轮车,从各个城门源源不断地涌入,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汇聚向同一个目标——虑虒县衙后方那片巨大的、早已被彻底清空的仓储区。
粮仓巨大的木门早已全部洞开。
仓吏和衙役们早已严阵以待,个个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激动。
计数的吏员一路排开数十张桌子,给每家每户登记所收的粮食,待晾晒干燥后再依份额下发。
这样做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却能极大的统合粮草,县衙对各家各户的情况也能更好的掌握。
今年这是权宜之计为明年的人口潮做准备,待整个太原都推广开了虑虒粮种以后,后续自然也就不必如此了。
甲虒营中轮休的兵士也被临时调来维持秩序、协助搬运。
他们虽身着轻甲,但动作麻利,力气也大,成为搬运的主力。
打谷场就设在仓储区旁边一片极其开阔的夯土空地上。
无数收割下来的麦捆被运抵此处,堆成了一座座金黄色的山丘。
精壮的汉子们,两人一组,面对面站定,手中紧握着连枷。
“起——!”
一声号令,汉子们同时奋力挥动手臂!沉重的连枷棒借助惯性,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充满力量的圆弧,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铺散在地上的麦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