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麦捆的牛车,驴车,人力推的独轮车,在田埂和通往打谷场的临时道路上穿梭不息。
赶车的汉子们吆喝着,鞭子甩得啪啪响,脸上挂着汗水同时也挂着喜悦。
打谷场上,几架巨大需要三四人合力摇动的甩桶式脱粒机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是匠作营,根据张显的指点,结合水车齿轮原理改进的新家伙!
健硕的驮马被蒙上眼罩,拉着连接脱粒机滚筒的横杆,在役卒的驱赶下,沉稳地绕着圈。
滚筒飞转,布满硬木凸齿!
几个力气大的汉子,将一捆捆麦穗朝下,放进那旋转的滚筒之中!
“唰啦啦——!”
金黄的麦粒如同金色的暴雨,从脱粒机下方特制的漏槽中倾泻而出!瞬间在下方铺开堆起一座不断增长的金色小山!
效率远超传统的连枷拍打数倍!
要不是皮带使用寿命太短,张显都想直接弄家庭式的脱谷机了。
妇女和半大的孩子们则拿着宽大的木耙和新制的竹枝大扫帚,围在谷堆周围,将脱出的麦粒摊开,扫平,让灼热的阳光和干燥的夏风带走最后的水汽。
她们的动作麻利而充满干劲,脸上沾着金黄的麦芒和晶莹的汗水,笑容却十分的灿烂。
“快!快!扫这边,这边堆满了!”一人嗓子冒烟,指挥着家里的女人跟孩子快速扫平。
另一边更多的麦捆也被源源不断地运来,投入那吞吐不息的脱粒筒中。
阳曲,榆次,晋阳,这三座除了虑虒县外也分到了喜冬麦的县城同样也在紧锣密鼓的抢收之中。
阳曲三万亩,榆次两万亩,晋阳周边的四万亩喜冬麦田虽然规模不及虑虒,但那沉甸甸的收获带来的喜悦和震撼,却别无二致。
阳曲城外的河谷坡地上,新安置的流民同样沉浸在狂喜之中。
虽然这些田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粮食也不属于他们,但亲眼看到了丰收的场景也足以抚慰他们那颗因逃离战乱而迷茫的内心。
榆次县的麦田相对分散,但新修的官道极大地便利了运输。
一车车满载金麦的牛车,沿着平坦坚实的灰白色三合土道路,络绎不绝地驶向县城新建的官仓。
沿途的百姓看着这丰收的景象,脸上无不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
晋阳城郊的四万亩麦田,则直接关系着郡治的粮仓和军需。
郡守府派出了大批吏员和郡兵维持秩序,监督称量入库。
巨大的官仓被一袋袋鼓胀的麦袋迅速填满。
紧张忙碌的三日过后。
晋阳,县府正堂。
荀彧端坐主位,神情沉静,但眉宇间难掩一丝振奋。
下首坐着陈纪、王烈等核心僚属。
一份份来自虑虒,阳曲,榆次及晋阳四郊的喜报如同雪片般堆在了案头,上面那一个个的亩产数字和预估总产,都在诉说着这场丰收的分量。
“虑虒九万亩,均亩产三石半,总产三十一万五千石!”
“阳曲三万亩,均亩产二石八斗,总产八万四千石!”
“榆次两万亩,均亩产二石七斗,总产五万四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