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嚎啕大哭,只有一种劫后余生,难以置信的呜咽。
棚顶的茅草被风雪拍打着,发出簌簌的声响,却盖不住这片几乎是要荡漾出来的幸福。
“这饼子……里面掺了豆粉和盐?”
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饼子放进嘴里,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惊奇。
“老婆子多少年没尝过这等精细东西了……”
精细?
张宁看着手中粗糙的饼子,确实精细,在广宗,这已是梦里都不敢想的珍馐。
当吃饱喝足,苇泽关内景象更是让张宁以及一众黄巾流民感受到了冲击。
关墙后宽阔的平地上,无数架巨大造型奇特的木制器械正在风雪中运转!
那是利用山涧溪流落差驱动的水力大纺车!巨大的纺轮带动着密密麻麻的纱锭飞旋!
更远处,是正在咔嚓作响的织布机!无数苇泽关屯户妇人,甚至一些半大的孩子,都穿着厚实的衣,戴着露指的手套,在工棚下熟练地操作着这些器械。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腥臊气的羊毛味道,以及新布浆洗后的清新气息。
太原方面的冬衣几乎都已经运送来了井径道中,但对几十万的黄巾流民来说仍然不够,但好在强阴,西河两地的羊毛充足,所以太原方面的工坊火力全开加速制造着,同时也调拨羊毛往苇泽关来,同时生产,就近分发。
“快!三号纺车羊毛供不上了!”
“东头织坊要的粗毛线好了没?!”
“浆洗坊!这批梳好的细毛线赶紧浸漂!”
粗声大气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捆捆还带着草原风霜气息的灰白或棕褐色的原毛被牛车运来,投入翻腾着热水和草木灰溶液的梳洗池中。
经过梳洗,去除杂质的干净羊毛热干以后,被送入纺车工坊,在飞旋的纱锭上化作粗细不同的毛线。
粗硬的毛线被送入另一片区域,在巨大的木架上绷紧,由手持长针的妇人飞快地编织成厚厚的毛毡。
而相对柔软细长的毛线,则被送入织布工坊,在咔嗒作响的织机上变成一匹匹厚实略显粗糙,却绝对保暖的毛呢布料!
在工坊的另一侧,是堆积如山尚未完全脱籽的白色絮物。
被倒入巨大的木箱中。
妇人孩子们围坐,用手摇轧机地将籽剥离,再将弹松。
这些弹好的,则被一层层均匀地铺进早已裁剪好的粗麻布夹层里,经由巧手的妇人飞针走线,缝制成一件件臃肿却暖和的衣,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