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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两岸,两支庞大的骑兵军势如同荒野中厮杀的兽群,在尸山血海中喘息,对峙,直至一方彻底倒下。

左侧,是宇文部的旗帜,虽依旧飘扬,却显得残破而沉重。

战马疲惫地打着响鼻,骑士们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仇恨。

他们的人数,比起决战前已锐减近半,阵型也显得有些松散。

右侧,拓跋部的王旗那面巨大的雄鹰纛旗,已然倾覆,被践踏在泥泞的血污之中。

拓跋部的阵线更是凄惨,尸骸枕藉,断矛残旗遍地。

残余的骑兵被分割包围在几处狭小的区域内,如同困兽,仍在绝望地挥舞着弯刀。

阵前,一具无头的尸体穿着华丽的镶金皮甲,倒毙在一匹同样被射成刺猬的黑色骏马旁。

那是拓跋索契最勇猛的儿子,拓跋西乌。

他亲自率领的王庭精骑,在决战的关键时刻发起了决死冲锋,一度撕裂了宇文部的防线,却最终倒在了宇文部埋伏的强弓和随后掩杀上来的轻骑刀锋之下。

宇文莫隗,这位宇文部的大酋,端坐在一匹同样疲惫不堪的高头大马上。

他年约四旬,面容粗犷,颧骨高耸,一道新鲜的刀疤从肩胛斜划至小臂,皮肉外翻,添了几分狰狞。

他手中的弯刀已经卷刃,身上的皮甲布满刀痕箭孔。

他死死盯着河谷中央那片最惨烈的战场,那里,拓跋索契的王帐亲卫队刚刚被他的儿子宇文普率领的最后预备队彻底淹没。

拓跋索契那白的头颅,此刻正被宇文普用长矛高高挑起,在残阳如血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嗬…嗬…嗬…哈哈.”宇文莫隗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跟笑声。

赢了!他宇文部赢了这场惨烈到极致的大决战!拓跋部的主力精锐几乎被全歼,大酋拓跋索契授首,其子拓跋西乌战死,王庭被踏破!他可以携胜而.

但,这胜利的滋味,代价也是极大。

看看他身边吧!出征时的一万控弦之士,如今还能站着的,不足五千!

为了这场胜利,宇文部流干了血!

而这一切,皆是为了最终的目的。

投降!

是的,他从汉人的兵马进入云中以后就已经决定好要投降了。

两年时间里,并北草原已经被彻底洗牌,东面被强阴掌控,囊括范围极大。

西面也在去年被汉军推至五原郡,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如今执掌并州的那位前将军不是寻常的汉将。

并州被收复是迟早的事情。

原本,他大可以在汉军一进入云中时就举族投降,听从那什么归化放牧令所辖,但他才四十岁啊,正值当打的年纪。

就这样的投降,他不甘心。

但面对并州的精锐,他也知晓绝无胜算。

所以,他下了一个外人可能无法理解的决定。

挟胜而降!

以战功,换取在那位将军手底下任职的机会!

想到这,宇文莫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西面那片起伏的丘陵,那里,如同幽灵般影影绰绰的白色身影始终未曾远离。

游弈军!汉人的白甲杀神!

决战伊始,他们就如同最狡猾的鬣狗,在外围游弋。

当拓跋西乌的铁骑发起冲锋时,他们的箭雨曾恰到好处地迟滞了拓跋部左翼的包抄。

那个让拓跋索契认为是他提前埋伏好的强弓队伍,其实就是汉人的游弈军。

当宇文部陷入苦战,阵线动摇时,他们又偶然地袭击了拓跋部一支试图迂回的偏师。

今天的这场战争,完全是在对方的主导下完成的。

一股寒意,从宇文莫隗的脊椎升起,同时一股庆幸也油然而生。

这支汉人骑兵…实在是太可怕了!

“父亲!”

宇文普策马奔回,年轻的脸上混合着胜利的狂喜和亢奋,他将拓跋索契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献上。

“拓跋老狗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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