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
“着你二人,率游弈军协助宇文校尉,整编部众,甄别罪囚,安置族民!十日之内,务必完成!吕布!”
“末将在!”吕布声如洪钟。
“带你的人,去把拓跋部那些残余的杂鱼清理干净!”
“得令!”
吕布狞笑着,眼中凶光大盛。
张显不再看下方跪伏的宇文莫隗,轻轻一夹马腹。
墨影长嘶一声,随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调转马头疾奔。
赵云,张辽两人率领游弈军下了土丘,开始进入血战后的白河滩涂。
高坡下,只留下宇文莫隗和他的部将们,依旧跪在冰冷的血地上。
宇文莫隗抬起头,望着张显远去的玄甲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开始了屠杀剩余拓跋部残军的狼骑。
下场开始分割,驱赶,甄别宇文部族众的游弈军。
他缓缓站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卷刃弯刀,手指用力摩挲着冰冷的刀身,感受着上面斑驳的血迹和刻骨的寒意。
征北校尉…归义…漠北…
他猛地将弯刀狠狠插入泥土!
“传令!”宇文莫隗的声音洪亮了起来,带着一股狠厉。
“收拢所有还能战的儿郎!交出所有掳来的汉人和财物!按将军吩咐…准备…北征!”
“是!”
——
两月的见习考校,如同一座巨大的熔炉,将洛阳的学子们重新锻造了一番。
最初的二十六个意气风发的太学生,在日复一日的泥泞中,逐渐分化。
有人如鱼得水。
阮瑀便是其中佼佼者。
他放下身段最快,学习能力极强。
在户曹核账,他能迅速掌握算筹技巧,在工曹,他能虚心向老匠头请教,尝试学习以往被视为奇淫巧技的工艺。
在田垄,他不仅能咬牙完成清淤任务,更能细心观察曲辕犁的使用细节,在向典农吏请教后,甚至能在日志中提出【在犁壁加装可调刮泥板】的实用建议。
他的日志务实详尽,反思深刻,屡获荀彧“善思,可用”的批语。
也有人苦苦支撑。
比如出身颍川寒门,文采斐然的许琛。
他擅长写锦绣文章,在法曹值堂旁听时,能引经据典,将豪强驳得哑口无言,赢得满堂喝彩。
然而,在仓曹点验粮秣时,他嫌弃灰尘污秽,动作拖沓,被仓曹书佐当众斥责“华而不实,不堪重用”。
在下田清淤时,更是被淤泥的恶臭和冰冷折磨得几欲呕吐,勉强支撑了半日便告病退出,考评被记了“丁”的成绩。
巨大的落差让他意志消沉,日志中也充满了怀才不遇的怨气。
亦有崩溃者。
一个名叫何仓的学子,自视甚高,对“贱役”嗤之以鼻。
在药局见习时,面对一个流民脚部溃烂流脓的伤口,竟当场呕吐,虽然呕吐算不得什么,但其之后竟指责医工“粗鄙不堪”。
此举激怒了医正,也引发了一些寻常百姓的不满。
陈纪闻报,直接在其考评上批下“心无仁念,骄矜自大,不堪为吏”的评语,勒令其退出见习行列。
何仓愤恨交加,当夜便收拾行囊,不告而别。
日复一日的压力,环境的巨大反差,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不断侵蚀着这些年轻人的意志。
有人开始抱怨伙食粗粝,住宿简陋,有人受不了吏员们的直言训斥,觉得尊严受损。
有人发现自己苦读十年的经义文章,在解决实际问题时却毫无用处,因此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两个月,六十个日夜。
终于到了最终考评之日。
郡守府一间偏厅内,气氛稍显凝重。
荀彧端坐主位,陈纪,王烈,王向,等各曹主要掾史分坐两侧。
王烈老爷子的年岁大了,今年开春之前将郡丞的位置交给陈纪后便专心在了教育之上。
这次考校太学生的最后点评他也抽空过来了。
二十五名太学生肃立堂下,等待着决定去留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