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雁门郡平城王氏商行(主事王通)。
经查:
王氏商行表面经营皮毛,盐铁,实则近半年来,货物吞吐量与账簿严重不符,差额巨大,疑有巨额暗账。
其商队频繁往来于平城与马邑、汪陶方向,行踪诡秘,常于夜间或恶劣天气出行,规避关卡巡查。
密线深入其核心账房,冒死抄录部分暗账碎片,显示其近两月有数笔盐铁支出,支出所向已查明,乃去云中。
追查资金来源,部分指向太原几家与丁氏过往甚密之商号,另有部分为不明来源之黄金。
王通其人,乃雁门郡守之表亲,其商行崛起于丁原主政并州时期。
综合研判:王氏商行实为丁原势力之所出,利用雁门地利,走私精铁,药材,盐等禁运战略物资,至云中朔方地带。
其目的,或为资敌以乱我北疆,或为积蓄力量图谋不轨。
证据链指向清晰,唯缺关键铁证,请令是否收网,或继续深挖?】
“雁门…精铁…药材…金疮药…丁原…”张显缓缓合上密报。
他抬起头,目光如寒潭深水。
“我大军在前方浴血,收复故土,驱逐胡虏,他倒好,借此发我战争财!其心可诛!”
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荀彧沉声道:“主公,志才所察之商道,与所报之交割地点,货物种类完全吻合,也与之前子龙文远二位将军缴获相等。
王氏商行与丁原关系千丝万缕,证据确凿。”
张显指节敲击着桌案,发出有节奏的闷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随着我方起势,丁原困死雁门,手握一郡军政,他自然不甘于此。
此次走私,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其目的,不外乎两点,其一,资养塞外残胡,引为外援,伺机作乱,牵制我军,甚至与朔方,上郡未平之敌遥相呼应。
其二,聚敛巨资,豢养私兵死士,图谋不轨,或待天下有变,颠覆我并州基业!”
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凝重的空气里。
“雁门,乃并州北大门,控扼塞外咽喉,位置太过关键!卧榻之侧,必须掌握在手!”
“文若!”
张显看向荀彧。
荀彧早已铺开一张素白宽纸,墨已研浓。
“彧即刻拟文!以并州郡府,前将军府联名行文雁门郡!措辞需刚柔并济,先褒扬雁门郡守守边‘辛劳’,再言近来边关不靖,塞外残胡似有异动,为保雁门万全,着其即日起,将雁门郡兵名册,粮秣仓储清册,关隘布防图等一应军务文书,火速呈送晋阳核查!
同时,命其配合将军府即将派出的干吏,核查郡内吏治,税赋,仓储等情。
此乃阳谋,迫其自乱阵脚!”
“好!”
“令赵云点齐两千游弈军返回晋阳,令高顺收拢安北军至雁门,双管齐下,我等无法对州刺史下手,但收回雁门政权,他丁原也挡不得!”
“唯!”荀彧提笔,笔走龙蛇。
命令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发出。
张显独自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沐浴在夕阳下的葱茏草木。
方才书房中那凌厉的杀伐决断之气尚未完全散去,但当他目光无意间扫过内院方向时,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锋芒,便不由自主地融化了一丝。
他转身,没有惊动仍在奋笔疾书的荀彧,放轻脚步,再次走向那弥漫着乳香与安宁的暖阁。
暖阁内,光线已变得柔和。
邹婉依旧靠在软榻上,正轻声哼着一支不知名的温柔小曲。
小芸跪坐在榻边,用温热的湿布巾,小心翼翼地为襁褓中的小家伙擦拭着小脸和小手。
张显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对邹婉和小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走到榻边,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