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城?他这是要见势不好就跑去幽州嘛!?抗命是他说的,现在逃跑也是他带头的,他究竟想做什么!”
丁泰怒不可遏!
“府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另一个相对镇定的幕僚低声道。
“如今将军府手握‘失职’的把柄,又有…又有那些不知真假的‘流言’…硬抗是死路一条!不如…不如暂避锋芒?交出印信,称病辞官?先离开雁门这险地,再图后计?使君在洛阳亦有门路…”
“离开?辞官?”丁泰眼中闪过对权力的不舍。
“张显会放过我?交出印信,就是自投罗网!他等的就是这个!”
他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猛地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说不定他也就是来吓唬吓唬,只要我态度坚定,张显也会知难而退,我是汉臣,我非胡虏!我还有郡兵!还有高墙!大兄跑了,一旦我守下来,那雁门就是我说了算!
对,我是汉臣,他张显敢动兵,就是擅杀朝廷命官!就是谋反!洛阳不会坐视不理!对!守城!固守待援!立刻传令各营,紧闭城门!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所有军士上城戒备!弓弩上弦!滚木礌石备齐!”
“府君三思啊!”幕僚们吓得面无人色。
“那赵云乃百战精锐!安北军又都是从广宗的死人堆里选拔出来的将士,雁门兵久疏战阵,使君还将狼骑带走了,这如何能敌?一旦开战,咱们根本守不住啊!”
“闭嘴!再敢乱我军心者,斩!”丁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闪烁,面目狰狞。
他已被逼到了绝路,但权力的欲望,以及恐惧让他选择了最愚蠢的抵抗。
郡守府的命令混乱而急促地传达下去。
阴馆城四门在刺耳的绞盘声中轰然关闭。
城头上,守军被强行驱赶上城垛,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恐惧。
城中百姓更是人心惶惶,关门闭户,昔日还算繁华的街道,瞬间变得死寂。
一股绝望的气息,笼罩了这座边郡雄城。
——
将军府。
闪黄的羽翅微张,稳稳的落在了窗框边上。
早已熟悉了自家将军这神俊通灵的鹰隼,一旁侍从快速的上前解下了其腿上的竹筒递呈张显。
打开,快速阅览一番,张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蠢货!”
随即提笔,快速手写一番,将一道命令塞入闪黄的竹筒。
“去找赵云,白马旗帜的赵云。”
他给闪黄喂了两根鲜肉条,摸了摸翎羽,让其再次飞上高空。
对寻常传令兵一两日才能送达的情报,在张显这,只要几个小时甚至更短。
不过可惜,闪黄只有一只,所以每一次他也只能专注于一方。
——
太原郡最北雁门郡最南,游弈军的大营显赫。
营寨森严,刁斗森严。
一队队精锐骑兵往来巡弋,甲胄鲜明,刀枪如林,无声地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中军大帐内,赵云银甲白袍,按剑立于沙盘前。
沙盘上,雁门郡的山川关隘,尤其是阴馆的位置,被朱砂清晰地标注出来。
“报——!”
一名斥候旋风般冲入帐内:“禀将军!阴馆四门紧闭!守军已登城戒备!弓弩上弦,滚木礌石堆积!丁泰…反了!”
帐中诸将闻言,无不怒目圆睁,杀气升腾。
但赵云依旧是淡然自若的扫视着舆图。
直到一阵翅膀的扑扇声在帐外响起,他这才抬起眼眸大步快走撩开了门帘。
一只愈发金灿的鹰隼闪入,稳稳的落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他打开竹筒,看完上面的命令眼中寒光四射。
“传令!游弈军全体,披甲!备马!检查弓弩箭矢!一个时辰后,拔营!目标——阴馆南郊二十里,安营扎寨,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