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两个过的只能说很寻常。
张显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他倒是没有心急火燎的第一时间就去一震虎躯。
上位这么些年了,他也养足了心性。
对于人才来讲,贸然的居高临下有时反而会起到反面效果。
倒还不如让他们在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开始后再进行接触。
武人武人,以武做人,恰好张显不才,最善武道!——
晋阳城的冬日,对于典韦和甘宁而言,不算好过。
凛冽的寒风刮过,卷起的不仅是雪沫子,还有囊中的窘迫。
许褚是幸运的。
谯县许家虽非顶级豪强,但也算殷实乡绅。
临行前老父亲塞给他的盘缠颇为丰厚所以来到晋阳后,十七岁的少年,除了每日习武,偶尔想念家乡外,日子倒跟在家里没什么两样。
但典韦和甘宁,就没这般舒坦了。
城西,临近城门坊市的一条小巷前头,挂着“陈记铁铺”木牌的铁匠铺子,便是典韦如今的容身之所。
铺子里光线还算明亮,有一座锻炉散发着橘红的光和灼人的热浪,驱散着冬日的寒气。
空气里弥漫着煤烟铁腥和汗水混合的气味。
典韦赤着上身,虬结的肌肉在炉火映照下如同烧红的烙铁,汗水小溪般流淌,滴在铁砧上,瞬间蒸腾起一小股白汽。
他手中挥舞着一柄大锤,每一次抡起落下,都带着沉闷的巨响!
“铛——!!”
火星如同金红色的暴雨,呈放射状猛烈爆溅开来,看上去十分漂亮。
他在锤打熟铁料,民间的铁匠铺如今除了修理农具外,也就只有打铁料供给匠作营下的工坊了。
不过因为最近多了许多外乡人,倒也接到了不少修理武器打造武器的订单。
铁铺的主人陈老锤,是个精瘦干瘪、满脸褶子如同老树皮的老铁匠。
他坐在靠门的一张椅子里,眼神时不时复杂回头地看向典韦。
这黑塔汉子,一人打铁的效率能顶他铺子里过去的三个学徒!但他此时更多的还是心疼和心惊肉跳。
“典…典壮士…”见典韦又是一击猛锤,陈老锤终于忍不住他有些结巴的说道:“轻…轻点!那铁砧…可是俺祖上传下来的,别被你砸裂哩!”
典韦的动作顿了一下,大锤停在半空。
他缓缓转过头,那张被炉火烤得通红沾满煤灰的虬髯大脸上没什么表情,瓮声应了一句:“晓得了。”
随手将大锤往旁边地上一杵,发出沉重的闷响。
他抓起脚边一个豁口的破陶罐,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罐还带着温热的水,水渍混着汗水在胸膛上肆意横流。
他沉默地站在炉火旁,魁梧的身躯加上炉火的倒影仿佛占据了铺子一半的空间。
打铁,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发泄,一种换取容身之所和为生的手段。
浑身上下,除了背后用破布仔细包裹倚在墙角的那对短戟,再无值钱之物。
晋阳居,大不易。
客栈住不起,赁屋更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