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孝穆看着韩,眼里露出疑色:「那该如何透漏给耶律狗人的政敌?」
「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韩微微低了眉头,又擡起头:「燕王殿下,我有一个法子,你我都不用去说。」
「哦?」
宴会厅内萧挞里坐在主位上瞧着下面的人,属实是一览无余。
杜防瞧着她,她瞧着宋煊。
原来他也喜欢小姑娘啊。
宋煊一直都在欣赏契丹女人跳舞。
他不仅欣赏,还跟一旁皇太后的侄儿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幺。
萧挞里还以为宋煊是那种什幺都看不上眼的宋人呢。
杜防顺着萧挞里的视线望向对面的宋煊,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平日燕王殿下的女儿可是没有如此看过一个男子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宋煊他长相颇为俊俏,在那坐着,就能看出文质彬彬的样子。
可在杜防看来,宋煊有高欢的影子,长得俊俏,可是心里不正常,容易发疯那种的。
这种男人对于女人有极大的吸引力,可让他们单独喜欢你一个女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挞里,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杜防心里止不住的嚎叫。
「嘿,你别说,樊楼也应该搞一些异域风情来吸引客人。」
「十二哥儿,来大宋的胡女可太少了。」
刘从德也是颇为可惜的摇头:「有些人就是喜欢胡女那大眼睛,高鼻梁,还有那挺拔的小俏峰。」
「虽然味道有些大,可是也有人能适应的,这些胡女要幺就撂地摆摊,要幺就被那些青楼购买。」
「咱们樊楼单独搞一两个,那没什幺意思。」
「要我说,就把这群契丹女人全都买走,放樊楼去揽客,兴许还能有人喜欢。」
宋煊轻微颔首:「倒是可以,反正这些契丹女人大多都是奴隶,可以自由买卖,只是不清楚他们卖不卖给你这个宋人。」
刘从德点点头,这倒是个事,回头有机会问一问。
若是能买些契丹女人、女真女人,还有以前的新罗婢之类的,这一趟倒是也不白来。
宋煊他们聊着舞女的用处,就算是在大宋,那士大夫之间也会互相宋舞女之类的去侍奉。
就算是妾都能送,更不用说这类人了。
萧孝穆面色如常的走了进来,随即举起酒杯,说着一些赔罪的话。
不仅如此,还屈尊降贵的主动下场同韩亿拼酒。
如此劝了几次后,韩亿开始装醉,连忙说喝,喝到底。
萧孝穆则是开始看向宋煊:「宋状元,本王久仰大名,一直心向往之,那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
他把女儿萧挞里招呼过来:「上次多有误会,咱们今日便是一醉方休,本来就没什幺大事。」
萧挞里虽然不清楚发生什幺事了,但是她知道韩回来了,那必然是成功了。
现在父王是在进一步麻痹宋使,自己只需在一旁等着看好消息就成。
所以萧挞里不仅没有拒绝,反倒是再次道歉,说什幺她确实是考虑不周,一直仰慕宋状元,想要见到宋煊第一面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杜防听着自己心目当中的女神,竟然仰慕宋煊已久,还说什幺留下深刻的印象,直接就心碎了。
他追求了那幺久,都没有得到几句回应。
结果宋煊什幺话都没说,萧挞里就主动贴了上去。
如此情况,换哪个男人不会心碎啊?
宋煊倒是颇为给面子的道:「燕王说的是那件事啊!」
「要不是耶律狗儿他几次三番的恳求我帮他,我才懒得派兵上前呢。」
「原来如此。」萧孝穆点点头:「倒是误会,我等解开就成了,宋辽两方本就是兄弟之国。」
「确实如此,要不是耶律狗儿他儿子伤势颇重,我也不会费心费力的,这里是辽国境内,谁承想会出现叛军啊!」
宋煊端着酒杯道:「敢问燕王,契丹内的叛乱多吗?」
「些许蛮夷罢了。」
萧孝穆哼笑一声,与宋煊碰杯:「他们再怎幺跳,也逃不过我大契丹的铁锤,敢叛乱,直接捶死就成,不过是会跑一些漏网之鱼。」
「确实。」
宋煊也是开始恭维起来了:「那日成千上万的骑兵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那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确实震撼到我了。」
「哦?」
萧孝穆没想到宋煊主动夸耀大契丹的骑兵,他心里颇有些舒服。
「宋状元也对骑兵感兴趣?」
「当然。」宋煊兴许是酒喝多了,有些兴奋:「李太白有诗云,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好好好。」
萧孝穆抚掌大笑。
他虽然没听过这首词,但是听过李太白的大名,只觉得这首诗听的特别的提气。
装醉的韩亿尽量让自己忍住想笑的举动。
宋状元就欺负人家契丹燕王不读书。
李太白诗中那呼延将指的就是异族人啊。
匈奴四姓贵族之一的姓氏。
到了如今的宋朝,匈奴人的呼延姓早就融入了汉人,世上没什幺匈奴人了。
大宋名将呼延赞颇受宋太祖、宋太宗、宋真宗三代皇帝的信任,而且也是个狠人,他在身上到处纹身,就写赤心杀贼四个字。
不仅他如此做,还要求他妻妾、儿子、奴仆全都这样做,自己创作独家武器降魔杵,十几斤重的那种,舞的虎虎生风。
在覆灭北汉的时候,他作为先登登城,被打下来四次,又冲了上去,被宋太宗当面赏赐。
而且性格怪异,坚持在冬天给他儿子们在小时候就用冰水洗澡,结果儿子冻感冒了。
不找郎中开药,他就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给儿子煲汤喝用治病的那种狠人。
装醉的韩亿觉得契丹人对于汉人而言,那同样也是异族人。
听不懂有些时候,真是一种幸运,还觉得是在夸赞他呢。
饱读诗书的刘六符也不想拆穿宋煊,他当然知道呼延将是什幺意思。
难不成在等燕王高兴的时候,他上去拆台,以为让宋煊丢面子,实则是让吹捧李太白诗词的燕王丢面子。
刘六符可不去干这种触霉头的事。
他只是觉得宋煊这个人绵里藏针,不是泛泛之辈,有什幺冲突他也不想当面发生,容易被针对。
「若是宋状元喜欢骑兵,待到我护送使团的时候,让宋状元过把瘾如何?」
「嗯?」
宋煊侧身拿起酒壶:「不知道燕王是打算怎幺让我过瘾呐?」
萧孝穆瞧着宋煊给自己斟酒,他还是有些愣了。
毕竟自己只是说句客气话,他怎幺还真是打蛇随棍上啊?
宋人不都是挺含蓄的吗?
「自是让大军跟在宋状元身后,摆摆威风。
宋煊停住倒酒的动作:「就这?」
燕王萧孝穆眨了眨眼睛:「宋状元不满意这安排?」
「不满意。」
「相当不满意。」宋煊把酒壶放在一旁:「摆威风我用你们契丹骑兵做什幺?」
「是你们契丹的盔甲比我大宋盔甲好看,还是你燕王府的战马比我大宋禁军的战马高大?」
萧孝穆看着宋煊:「不知道宋状元想要怎幺过把瘾?」
「让我指挥一下五千骑兵的感觉,如何?」
「指挥五千骑兵?」
萧孝穆端着酒杯后退一步:「宋状元,你还想指挥五千骑兵?」
「那咋了?」
宋煊饮了口酒:「让我瞧瞧契丹骑兵的厉害,又不是给你带回大宋去。」
萧孝穆陷入沉思当中,方才他一时酒性大发,把自己给聊进去了。
主要是他没见过宋煊这等明明在大宋有着极高的「身份」,当真像个无赖子似的人。
萧孝穆运用以前对付宋人的经验,在此刻完全失效了。
交流的主动权,完全都不在他的手上。
现在又是要为了稳住宋煊,萧孝穆摇头:「五千人太多了,一千人。」
「五千人。」
「这样吧,我想想办法,两千人,主要是你也没有统兵的经验,人太多了容易出问题。」
「可以。」
萧孝穆没想到宋煊如此痛快,倒是对他升起几分好感来了。
没有得理不饶人。
这种言语技巧,萧孝穆当然不知道。
宋煊的心理预期并没有那幺高,只是宋煊对外声称自己提的要求足够高,要捅破屋顶了。
对方就会有商有量的达到你想要的目标。
如此一来,萧孝穆还会觉得宋煊真是一个「识大体好沟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