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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王怀玉接到宋煊回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比较发蒙。

因为他知道有许多地位高的人,给去宋煊送了拜帖,简直都堆成小山了。

「娘,那鼎鼎大名的宋状元给我回帖了,说是要今晚就来拜访叨扰。」

王怀玉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听着儿子的话,康氏连忙接过来仔细看,她是认识汉字的。

「这当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宋状元所写?」

康氏眼里也露出极为惊喜之色:「是真的,如此丝滑的印章,可不是我大契丹能够篆刻出来的。」

金石这种学问,也多是汉人的富贵之家才会有这方面的研究机会。

契丹人对金石这方面根本就不感兴趣。

王怀玉激动的在大厅内走来走去:「那幺多的拜帖,从没听说过宋状元要去赴宴的消息,这定然是头一份。」

「娘,咱们家是,头一份!」

「头一份?」

康氏也被这个消息给砸的七荤八素的。

作为王继忠的妻子当然知道王继忠能够在大辽站稳脚跟的缘故。

所以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儿啊,务必要好好招待这位宋状元,他能选咱们家作为第一站,是咱们家天大的机缘!」

王怀玉从里到外都在亢奋,他连连点头。

宋煊先是去跟正使韩亿汇报了自己去应邀拜访王继忠之子王怀玉。

韩亿对王继忠有印象,先帝在世时,每年使者到达契丹,都会对王继忠有所赏赐的。

只不过等到先帝去世,就没有人操持此事了。

皇太后因为诸多考虑,更是取消了王家的这种待遇。

宋煊带着一队人马从大宋使馆出来,登时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目。

许多人都给宋煊送去了拜帖,所以他们都想要看谁能拔得头筹。

特别是西夏人一直都在盯着宋煊等人,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方便他们来判断。

不少奴仆都觉得宋煊会去他们主人家赴约,一个个鼻孔朝天,嘲弄对方。

王怀玉吩咐家里的老人赶快烤羊,多烤几只,宋煊也说他要带一队人马来。

美酒都端几坛子来,全都备好喽。

王怀玉则是站在王府的门口,一直焦急的等待。

宋煊的马车七拐八拐,结果让许多跟随的契丹奴仆大失所望。

宋煊竟然在曾经的楚王府下了马车。

当然现在这里不是楚王府了,随着王继忠故去,楚王的封号也没有被他儿子继承。

好在姓王。

上面还能挂个「王府」的牌匾,以壮声势。

「宋状元,能够光临寒舍,简直是让我喜出望外。」

王怀玉连忙上前几步,亲自放下马杌,请宋煊踩着下来。

「哈哈哈。」

宋煊踩着马杌也是回礼道:「令尊乃是先帝发小,因为先帝去世,便断了联系。」

「近些年来都是刘太后掌权,事情繁杂,所以对于令尊以及你皆是抛之脑后了。」

「官家已然长大,他去祭拜先帝陵寝之前,特意叮嘱我要来探望你们父子。

「」

「只是我稍微打探一二,才知道令尊已然去世,王五郎,勿要怪罪啊。

「岂敢,岂敢。」

王怀玉连忙请宋煊进入府内,他瞥了一眼那些跟来的奴仆,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宋煊是按照大宋的兄长们,给他排序称呼,没有用契丹的官名。

王怀玉连忙请宋煊进入大厅内,院子里有好几只羊都在烤着。

他又介绍着母亲以及一双儿女。

宋煊接过王保的两匹丝绸笑道:「这是送给老夫人以及夫人的见面礼,乃是东京城界身巷的货物,还望笑纳。」

「多谢宋状元。」

康氏也没拒绝,东京城的好货,她多少年都不曾触碰了。

王继忠也没有多少奴隶,只是曾经被赐下的三十户,除了在这府中忙碌,也多是在城外种田。

「多谢宋状元。」王怀玉也脸盲道谢。

宋煊打量了一下王怀义的一双儿女,见小孩子脸上的伤绝不是磕碰所致,有些迟疑的道:「来的匆忙,倒是没准备孩童的礼物,待到下次再补上,只是王五郎的儿子?」

「孩子淘气,磕碰所致。」

王怀玉其实不愿意被宋煊看轻,并没有实话实说。

宋煊见状也没有追问,而是随他落座,立马就有人来倒茶。

王怀玉坐在一旁说着话,二人也是先熟络一阵。

「宋状元的大名,我早有耳闻。」

王怀玉极为感慨的道:「主要是我也没想到宋状元会选择第一站到我家里来。」

「哎。」宋煊轻微摆手道:「当年令尊是被迫投降,又因为盟约之事,乃是先帝允许他留在契丹,在大家眼里更是宋人。」

「就算你不来给我送拜帖,我也会来的。」

王怀玉从宋煊这里感到来认同,十分的高兴。

自从他爹死后,周遭人对他都是极为打压的。

毕竟连正经八本的许多契丹皇族,他们都没有机会封王的。

一个汉人,还是在战场上被抓到投降的。

他凭什幺就被陛下给封王了?

谁心里不憋着一口气啊!

待到王继忠死后,陛下并没有重用王怀玉,甚至都没有赐给他国姓。

故而他们对王怀玉的报复明显起来了。

「宋状元,你有所不知。」

王怀玉情绪上来了,想要跟宋煊倾诉一二。

他从官场上孤立,妻子要闹和离全都说了一个遍。

宋煊听了之后,觉得王怀玉受排挤是正常的。

因为王继忠他其实也没有立下什幺功勋,完全是靠着宋真宗的面子,被不断的提拔。

这在其余契丹人看来,确实是十分不爽。

等他们二人一死,耶律隆绪都没有给王继忠的儿子续上曾经的待遇,就算是安抚了那些契丹人了。

可是宋煊嘴上却是不断的附和着他们怎幺能做的如此过分之类的话?

「你说,都是谁欺负你儿子了?」

宋煊怒目而视:「我把他们的拜帖全都给扔回他们家,如此欺辱我宋人的契丹人,邀请我也是不怀好意。」

王怀玉大为惊讶,连忙劝道:「宋状元不可为了犬子得罪那些契丹人,他们本就是嚣张跋扈之辈。」

「你若是拂了他们的面子,这群人记仇的很,怕是要报复你的。」

「难道我宋十二就不是嚣张跋扈之辈?」

宋煊哼笑一声:「还要让我避他们锋芒,许显纯。」

「在。」

「你去打探一二,周遭住户都是谁家的,把他们的拜帖都给我扔回去。」

「喏。」

「宋状元。」王怀玉极为感动,又有些哀求道:「当真无需这样做,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继续激化矛盾,怕是日子今后都不好过了。」

「呵呵。」宋煊挥手让许显纯去做,笑了笑:「王五郎,你此刻就是跪在地上祈求那些契丹贵族的原谅,你觉得他们是会原谅你,还是会继续羞辱你?」

王怀玉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定然会继续羞辱我的。」

「所以,你在惧怕什幺?」

宋煊摊了摊手笑道:「左右不过是受辱,自是要好好反击才成,只有亮出拳头,他们今后才会好好掂量一二,会不会继续欺辱你,欺辱你儿子!」

王怀玉可以受委屈忍着,但是一想到自己儿子也要被人欺辱,他就忍不了,十分痛苦又没机会改变。

所以此时被宋煊点破了,王怀玉才说了儿子被周遭玩伴欺辱之事:「我心里疼啊!」

「疼就对了。」宋煊轻笑一声:「这说明你心中还有愤怒,不甘心从此就这幺憋屈一辈子。」

「我能帮你这一时,但是这一辈子以及你儿孙那一辈,我怎幺帮?」

面对宋煊的追问,王怀玉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啊。

他可是要一直都要待在契丹的,虽说自己有心想要奔宋,可王家还会认自己吗?

父亲的尸骨都埋在中京城内的寺庙当中了。

「宋状元,我实在是不知道怎幺办了。」

王怀玉看着宋煊真诚的发问:「不知道宋状元有没有渠道可以带我全家返回大宋?」

宋煊打量了他一二,认真的道:「王五郎,你此时回了大宋,也不是一个好时机,更何况你全家都要离开,那必然还没出中京城就要被发现了。」

王怀玉叹了口气:「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待在契丹这里受人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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