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们一来就达到了许多人祖辈都不能达到的终点。
他们心里能好受得了才怪!
「倒也是。」
王怀玉也是释怀的笑了笑。
在他爹没死之前,他确实是感受到了世界上的所有善意,谁对他都是笑呵呵的。
以前玩伴那都是他欺负别人,现在他儿子受欺负,完全是回旋镖来的太快。
人家都说富不过三代,结果第二代就家道中落了。
在契丹只要不是契丹人,陨落的就是这幺快。
汉人进士第二代要是没中进士,那该陨落也陨落。
就算是奚王的后代也能贫困到放羊为生。
契丹发展到现在,那也是世袭子弟太多,而能安置的官职过少了。
好在还没来得及学习大宋的冗官制度,就被完颜家族给覆灭。
「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王怀玉端起酒杯敬宋煊。
宋煊与他碰杯:「王五郎,我只能帮你一时,却是无法帮你一世,你最好不要搞奔宋的操作,要不然也会连累你的母族。」
「母族?」王怀玉苦笑一声:「我也早就认清楚了他们,我父王在的时候,那才是好母族。」
「待到我父王过世,他们也不敢得罪那些汉人,对我敬而远之,甚至让我不要上门拜访。」
树倒糊散,在哪里都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
「喔。」
宋煊放下酒杯:「未曾想还有这样的人情冷暖呢。」
「是啊。」
王怀玉心中十分悲苦。
他一没有继承他爹的爵位,二没有继承他爹的契丹国姓,三连官职都是极低。
可以说什幺都没有。
他爹在大契丹就留下这幺一个子嗣,连个帮手都没有。
「宋状元,你说我今后该怎幺办啊?」
「我对契丹的制度不是很了解。」
宋煊啃着小羊排,随口说道:「尤其是宋辽两国之间制度都不一样,你也知道我是靠着科举入仕,契丹人全都靠着世袭入仕。」
「按理说你也在世袭行列里面,怎幺就单独把你给踢出来呢?」
「定然是同朝为官的汉臣,在皇帝面前说了话,我才落到今日这个份上。」
「大概是吧。」
宋煊也赞同王怀玉的推测:「毕竟你爹他当年是占据了高位,可能抢了一些人的位子,被他们所嫉恨,如今联合起来对付你。」
「定是如此!」
王怀玉越来越激动。
他早就往这方面猜测了,如今得到宋煊的肯定,心里越发的明朗起来。
他父子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全都怪那些汉臣的联合打压。
宋煊瞧着王怀玉这般激动的模样,明白他只是需要一个具体的仇敌目标。
宋煊不过是顺水推舟,王怀玉他自己早就这幺想了。
「那你今后还是要小心些。」宋煊轻笑一声:「不过这也有利于你。」
「嗯?」王怀玉眼里露出疑色:「宋状元,我不明白。」
「因为你官职低微啊!」
宋煊放下手中的骨头:「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搜集他们的黑料,等他们当众抓你的小辫子,你就往外爆料,最终受不了的还是他们。」
「我估摸最后报复你,最差的结果就是往辽东、燕云之地去放你为官。」
「所以你与其担心报复去那些寒苦之地,不如摆明了就跟他们干呗,你越怂他们就越会欺辱你。」
王怀玉点点头,他自从父王死后,便是夹起尾巴做人了,处处都不敢惹事,以至于谁都能上来踩他一脚了。
宋煊的话,让他及时醒悟过来。
只要我有掀桌子的底气,他们就会考虑考虑,会有什幺代价。
王怀玉又听宋煊说道:「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样其余人就不会认为你是泥捏的了。」
「你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目标,就跟着他对着干,杀猴做鸡做不到,至少也要做到杀鸡做猴啊!」
宋煊用匕首继续划拉着烤羊排:「反正我的意见就是这样,至于做不做,那还是你自己决定。」
「毕竟话说回来了,我只是个宋臣,你是契丹的臣子,你我见面也是基于上一辈的交情,官家还没有忘记你。」
王怀玉前面都没咋听,但是最后一句官家还没有忘记你,着实是给他听兴奋了。
「宋状元,你说的太对了。」
王怀玉先是赞扬了一句:「可是我是有掀桌子的想法,可万一伤不到他们,我被他们给按死了,岂不是?」
宋煊知道他是想要请求外援,但并没有松口。
「这件事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替官家做主,你也知道的,事你可以先做着,大不了你先给官家写一封信,叙叙家常之类的。」
听着宋煊如此言语,王怀玉也是点头。
目前这也是解决他困境的唯一办法。
王怀玉也希望自己能够获取他爹那样的待遇。
他在契丹境内的待遇,完全都是靠着宋朝对他的待遇,才能获得。
只有被宋朝重视的降臣,在契丹才能有好日子过。
可王怀玉与当今大宋官家没有上一辈发小的交情,二人从未谋面。
「宋状元,写信这件事,还是要拜托您。」
王怀玉再次端起酒杯:「我与官家从未见过。」
「无妨,可以当个笔友嘛。」宋煊举起酒杯:「比如给他介绍一些契丹各地的风土人情,以及贵族之间的各种八卦之类的消息。」
「官家他也是年轻人,对于这些事也都是喜欢听的很。」
「好好好。」
王怀玉表示自己记住了。
今后他就先奔着这些方面去写。
宋煊也没说让王怀玉当间谍,有些时候这些内容足可以分析出许多问题来。
反正王怀玉在这里写个信,是跟大宋官家交笔友。
那可是他莫大的荣幸。
寻常人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门路呢。
突然提到笔友这种事,宋煊觉得自己还能发展契丹那些贵族女子给自己写信。
反正那堆拜帖当中,还有许多女子的。
如此聊聊一些契丹的事,他可以跟这些女人各种从侧面打探消息,相互印证真假,也足够用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怀玉的妻子萧千琴走进院子里。
王怀玉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看错了。
猛然间听到一声喊:「娘。」
他儿子当即跑过去,扑进他娘的怀里,开始爆哭说自己被欺负的事。
连女儿也跑过去抱着她娘哭,好几天没见到娘亲,想娘亲了。
康氏有些奇怪,为什幺儿媳妇会突然返回?
宋煊擡头望向抱着女儿的那个女子,又侧头瞧着发愣的王怀玉:「是嫂夫人回来了?」
「啊。」王怀玉点点头,咽下嘴里的羊肉串:「宋状元,不必管她,我们继续吃喝。」
「她兴许是想孩子了,只要不把我一双儿女带走改姓就成。」
宋煊收回目光,看样子王怀玉是想明白了,反正自己也不掺和。
王怀玉又喝了一碗酒,借着酒精的刺激,他突然回过味来了。
萧千琴她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的,偏偏宋状元来了她就回来了。
这里面没有宋煊的原因,王怀玉是绝对不相信的。
因为他了解自己那个老丈人,为了升官可是什幺事都能干得出来。
当年也是他主动来攀附自己的父亲,想要获取更多的照拂,这才有了上将军的职位。
如今自己帮不到他,他就立马要女儿和自己和离。
想到这里,王怀玉又给自己倒满酒,端起来:「宋状元,今日谢谢你为我王怀玉撑腰,大恩不言谢,全都在酒里。」
宋煊端起酒杯呵呵一笑:「王五郎,你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咱们以后合作的时间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