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惟演看清楚了宋煊的各种消息,从司马光那里买病马,到太室书院辩论,如今正在到处游览洛阳城。
当真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主。
不过也对,他宋十二若是个安分孩子,想必也不会入了神童晏殊的眼。
“罢了,明日便招他们前来参加宴会,正好称一称他的诗才,若是真如晏殊那般,帮他扬名也好。”
钱惟演便差手下人给太室书院的院长去个口信,让他把前来游学的学子以及书院的优秀学子都叫来热闹热闹。
反正也快重阳佳节了,就算是提前过节。
……
宋煊毫不知情钱惟演决定举办宴会之事,就是为了给他扬名。
此时他正在不知名坟头讲聂小倩的故事。
毕竟主角是书生,大家更有代入感。
富弼虽然觉得是假的,可就是这环境趁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整个大宋境内,怕是没有比北邙山坟头更多的地方了。
长安帝陵那里,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被埋进去的。
“十二哥儿,别讲了别讲了。”
吕乐简最先遭不住了,毕竟女鬼吸阳气这个操作,他都感觉自己肾痛了。
“哈哈哈,你怕什么。”
王泰忍不住调侃道:“难不成真以为女鬼会来吸你这个阳气不足的人来?”
他环顾一遭,指了指王保道:
“要吸也是吸他这个血食,阳气更足。”
“真的吗?”
王保有些意外,这种事他竟然能够排在一旁读书人前面。
“哈哈哈。”
对于王保的真心询问,众人忍不住全都狂笑起来。
有了这么一个打岔,众人便没有心思在听这种鬼怪故事。
幸亏带了艾草,要不然在外过夜,就等着被吸成血包吧。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北邙山这里葬的坟墓太多,或许是聚气,倒是凉爽的很,蚊子不算多。
宋煊瞧着那些土堆,倒是没有起鬼火的。
“十二哥儿。”
富弼主动过来询问:“明日咱们回去,去哪?”
“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二,后天再做计划了。”
宋煊靠在包裹上:“富兄为何没有参加科举啊?”
富弼也是躺在草地上,瞧着天上的星星: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实力不足,还要好好磨砺一二。”
“特别是西昆体,我并不是很擅长。”
富弼早年间并没有作诗,多是为官以及退休后,才有时间去作诗。
“原来如此。”
宋煊也是长叹一口气:
“西昆体作为科举考试评判标准,实在是过于鸡肋,若是我为官后,定要改变科举考试的模式。”
富弼诧异的瞧了一眼宋煊,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科举制度这件事。
毕竟从大唐传下来的,而且大宋的科举考试又相比较大唐有着极大的进步。
至少不再是那些世家大族手中的工具,必须要选择给他们当狗,才能有机会为朝廷效力。
那么多年的积压,一下子被黄巢给杀的干干净净的。
“十二哥儿倒是真的想要为天下学子谋取福利,若是能够改观,定然能够让大宋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制度虽然要改,但是我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取代这科,至少不要把诗赋作为主要评判手段。”
富弼瞧着星星眨眼,也是笑了笑。
这便是他欣赏宋煊的地方,提出问题后,还要细细思索想出解决办法。
并不是如同其余学子一样,只会空谈。
光是这一点,便是许多人都无法追上他的思维的。
“不知道天生五年的省试与殿试,十二哥儿有没有把握?”
富弼脸上带着期许之色:“若是能够改变科举的制度,那我定要好好去参加一二。”
“那你想的过于美好了。”
“哈哈哈。”富弼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是啊,你就算考中状元,也不会是多大的官,我可等不起。”
“富兄不如找机会去应天书院游学一阵,我观太室书院并没有名师。”
“你到了我们应天书院,见到范院长等人,兴许能够在功课上更上一层楼。”
“嗯。”
富弼也早就暗暗打定主意了。
应天书院能够培养出诸如宋煊等一批优秀的学子,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自己应该找机会去瞧一瞧。
他是听过范仲淹的名字的。
当年范仲淹来洛阳游学,是与富弼他爹有过交往,但是并不深入。
“十二哥儿,你那三国演义还有多久才能写完?”
富弼又想起这件事来:“我猜测接下来刘备的势力要由盛转衰了。”
“后三国啊。”
宋煊悠悠的叹了口气:“倒是悲壮的很。”
富弼是读过三国志的,他不知道宋煊会如何继续往下编。
因为有些人的事,并不是在某些人身上发生的,甚至没有的事也都安在了某人头上。
富弼能够理解,毕竟这种是小说嘛,并不是完全依照历史的模样写的。
在北邙山上夜睡,大家还是头一次。
待到众人渐渐睡去,吕乐简猛地被尿意惊醒,他瞥了瞥周遭,打了个寒颤。
“王兄,能否陪我如厕一二?”
王保倒是没有着急睡,他与王珪约定互相守夜。
避免被什么野兽袭击。
“可以。”
王保站起来,借着火光显得越发高大,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吕乐简顿时觉得还不如不叫他。
好在吕乐简并没有叫嚷一二,只是黑暗当中踩断了枯骨,吓得他蹲在在地,又捡起枯枝,借着微弱的亮光一瞧。
竟然是白骨。
吕乐简当即大叫一声,随即倒头就睡。
王保连忙把他拉了过来,想要给他两巴掌弄醒。
反倒是被宋煊给止住:“你此时弄醒他,他一夜都要睡不着了。”
“十二哥,他当真没事吗?”
“嗨,年轻人睡眠质量就是好,倒头就睡,不必管他!”
几个人都不理解宋煊的话。
第二日一早,众人呼啸着下山。
要赶早去吃那锅贴,然后再去书院睡一觉,回头去澡堂子洗澡。
等众人嘻嘻哈哈回了书院。
宋煊便被书院院长叫了过去,大抵就是西京通判钱惟演发出宴会的邀请,希望众多优秀的学子前去,共襄盛举。
“钱惟演?”
宋煊轻微颔首,他听曹利用说过此人,便也明白这位是西昆体的大家。
“多谢院长,今夜我等一定空着肚子前去赴宴。”
“哈哈哈。”
院长大笑着让他离开了,毕竟身上的草籽还没有全都消失。
这帮人刚从北邙山上下来。
“哎,如此贤才被范仲淹先发现了。”
太室书院院长摸着胡须叹息道:
“我京洛贤才也有不少,奈何不是无心扬名,便是年纪太小,找不出来几个诸如宋十二那样的伶俐人呐。”
随着院长的感慨,宋煊回到宿舍之后,便告诉他们晚上去赴宴的事。
反正钱惟演组的局,不吃白不吃。
人家可是吴越王的后代,家大业大的,指定不会靠着那点俸禄过日子。
“这么说咱们就去吃他的喝他的?”
“哎,方平,如何能这么直白?”
宋煊缓了一会才笑道:
“你说的对,我等养足精神,中午空着肚子,直接赴宴,吃他个天翻地覆的,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有参加过王孙的宴席呢。”
他转头又对着鱼周询与王拱寿:“到时候大家同去,见见世面。”
“十二哥,这好吗?”王拱寿是有些不想去的:“毕竟没有宴请我们。”
“你也是来游学的,自是在名单之内,更何况考入应天书院对于你而言,那也算不得难事。”
宋煊让他不必过于介怀这种小事,反正大家都是过去见世面的。
“好,便依十二哥所言。”
王拱寿应下之后,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自是没有老谋深算到喜怒不流于色呢。
“睡了睡了。”
宋煊说完便直接躺在床榻之上睡着了。
鱼周询忍不住笑了几声:“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