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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北宋时期的黄泛区也特别严重。

此时开封城还不知道黄河下一次冲击何时到来,但是从唐朝开始扩建,就把汴河圈入了城内。

随着宋太祖赵匡胤定都开封,三代皇帝都对东京城进行了扩建,而且还一直在延续下去。

仁宗时期东京人口就达到了一百五十万人。

随着金朝迁都东京,又开始了扩城工程。

如今的开封城虽然没有太大,但是巍峨的土城墙也是颇为震撼人心。

宋煊得仰着脖子看这高大的城墙。

随着一阵号子声响起,护城河的冰面被凿开一阵黒窟窿。

民夫们拉紧绳索,迈着沉重的脚步拖拽往水门拖拽漕船。

船帮上还结着一寸厚的薄冰,甚至连城门洞子上还挂着冰溜子。

为了让船只通过,汴河冬季需要每日征召两千民夫凿冰开道。

这还算天气暖了些,宋煊见的民夫较少。

随着号子声响过,宋煊走进犹如长满獠牙的巨兽嘴里。

守城的兵丁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狗皮领子上结出霜,不住的跺脚咒骂着迟迟不发的碳饷。

靠近水门这里,即使气温升高。

滴水成冰的地方也不会轻易融化。

反倒是天亮后,又是凝结起来。

夏天倒是凉爽的很,可冬日里是造了老鼻子罪了。

狄青闻言隐隐又些担心。

虽说开封城内禁军是最为精锐的,可是他们之间的差别也是差距很大。

守城门的与在皇城站岗的禁军,待遇很难相同的。

更何况他守城门的禁军也没胆子收受贿赂,只能选择祸害人的货物来取乐。

那几个咒骂的兵丁打量来狄青几眼。

毕竟像狄青这样被消除户籍,押送进开封城的贼配军只多不少。

大家以后兴许就是“同僚”呢。

待到进了城门之后,尽管还在寒冷当中,街上的行人却是不少。

进了开封城的狄青枷锁又重新戴上了,毕竟一会就要去交接了。

陶宏瞧着人来人往的东京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当年狼狈出逃,未曾想会再次回来。

尽管早就吃喝不愁了,可陶宏依旧想要在东京城闯出一片天地来。

宋煊牵着马走过虹桥。

他看见漕船桅杆上的冰凌被风刮落,碎在了青石板上,像是摔碎了一把玉簪。

虹桥仿佛从建造到毁灭,每日每夜都是超负荷的工作。

两侧的脚店支起芦苇挡风,但是又从里面飘出白烟。

羊汤锅的白烟裹着胡椒味传到桥脚,宋煊随即瞥了一眼,却发现遮不住桥边已经冻毙的乞丐青紫又乌黑的脚趾。

挑着担子卖辣菜羹的老汉嘴里喊出一句:

“热乎的~咧!”

尾音被驴车碾过冰碴儿的咔嚓声掐断。

人来人往。

那只露出布鞋的青紫乌黑脚趾便看不见了。

王珪是在东京生活过的。

遂主动给宋煊介绍老汉吆喝的是一种驱寒小吃。

用芥菜、胡椒煮成的。

冬日里吃一碗发汗了,就觉得浑身热乎了!

许多早出谋生的人都愿意吃上一碗。

只不过这个时辰,剩下没有多少,有点咸了。

没有人在乎冻毙的乞丐。

这种情况在东京城极为常见。

百姓们早就习以为常。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专门收尸的把尸体扔在车上,拉去城外的乱葬岗。

任由野狗啃食。

因为就算挖坑,挖不了几下,也会露出白骨来。

更何况大冬天挖坑不累吗?

可以说拥有百万人口的东京城,哪一日不会死人呐?

流入东京城的人总会比流出以及死亡的多。

否则一座城池也不会从百万人口上涨到一百五十万。

而同时期的巴格达、罗马、伦敦最多也不过二十万。

甚至用不着东京城,大宋甚至大辽的不少城市人口数量都超过二十万。

繁华的东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

陶宏对那具只能看见青紫的大脚拇指的乞丐,印象深刻。

若不是跟着十二郎离开东京城,兴许自己都活不过成年,也成了东京城当中冻毙的一具尸体了。

宋煊却是不想吃这个什么辣菜羹。

他瞥见了那个缩在角落,啃着干面饽饽到卖炭翁。

大宋的京师,从来都不缺乏这种人。

越来越多的人向着宋煊挤过来。

肥羊初具模样,就是这样东张西望,却看不好自己的荷包。

王保与许显纯虽然是第一次来东京,也是被繁华所迷住了眼睛。

但是王保一瞧有人靠近宋煊,立马就挤了过去,直接撞开想要冲撞趁机搞事之人。

那人刚想咒骂乡巴佬,可一瞧见王保如此凶悍的体型。

再加上那腰间的骨朵,立马就收声。

许显纯见他如此动作,当即想起自己的职责,以及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

他护住宋煊背后,拿出哨棒,平等怒视每一个人。

警告他们不要靠近,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这东京城,真他妈的大啊!”

宋煊瞧着周遭的店铺。

早就不是当年自己离开时的模样了。

狄青颇为诧异的看了宋煊一眼。

他本以为宋煊这种“博学多才”之人的形容词,定然是自己所仰望且不知道的存在。

未曾想宋煊竟然会如此的,如此的“接地气”!

他竟然与自己所想象的是同一句话。

狄青也是从小地方来到东京“谋生的”,被如此大城震撼的只会说直娘贼!

两个差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东京出公差,对于东京的庞大是有所准备的。

可是东京的消费,也不是他们这趟被塞银子能消费的起的。

这还是蹭了宋煊的饭食,省了不少钱。

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他们迫切的希望宋十二能够带他们去樊楼消费一把。

王珪哈哈大笑几声。

纵然是名动三京的十二哥,面对东京的繁华,也只能说出这种话来。

王保与许显纯此时没有什么心思看东京城内的繁华,反正就是人多。

再加上宋煊说的“自己像肥羊”,用来钓鱼,吸引来一些人,帮助他们检验练武的成绩,故而一直都是十分警惕。

宋煊倒是也不着急,溜溜哒哒的在街上走着。

路过一家布店,那伙计正在拿着铜盆泼水,故意在那里弄出一条光滑的“琉璃路”。

像是要表演一下平衡能力,来吸引客人驻足进店。

随着陶宏的发问,王珪解释那是泼水成冰防尘的。

毕竟丝绸也是高级货,能买的人自是有着不小的要求。

而旁边的药铺伙计也是不甘示弱,他敲着新鲜的冰,混合着“雪泡梅酒”的悠长吆喝声。

这种饮品是宋人冬季特色饮品,以梅、蜜、冰块调制。

就与东北差不多,冬天卖冰棍似的。

大多数有点钱的宋人,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嘴。

宋煊闻到了风里带着冻梨的酸甜,以及巷子里往外传出的结冰尿骚味。

冻梨这种吃法还是从契丹人那里传过来的呢。

随着两国条约签订,互相影响各自的饮食习惯,以及一起腐化堕落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貂帽骏马踏雪而过,溅起的泥雪扑灭了街边的小泥炉,那流民也不敢发作。

但是马上到锦袍少年随手扔出烤鹿肉作为赔偿,登时引得流民争夺。

他哈哈大笑后,瞥了一眼宋煊。

因为宋煊身后俊朗的马匹,才会盯着宋煊看。

能过在东京城里骑马的人,家世不会太差,就是没见过宋煊这个生面孔。

那锦袍少年在樊楼驻马,随即被左右簇拥着进去。

王珪指了指樊楼,众人皆是看过去。

它在东京城甚至是整个大宋、大辽以及西夏、大理等等之类的都没有能过媲美的。

天下第一酒楼实至名归。

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

就算是不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可依旧是传出姜鼓的腥气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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