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家的话,在是在,但是王神医的小儿子回了老家南京造福当地乡人,我去地方上的道观巡查时,听到了他继承了他爹神医的名号,颇受赞扬。”
张怀德话里的意思,便是太医署的王怀隐后人,手艺不大行。
尤其是看病本来就是需要不断的实践,是一种熟练工。
而太医署只是伺候皇室这点人,若是有了封赏,去给宗室以及大臣们看看病。
出诊任务很少的。
王神医在宋城接触的病人,比太医署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上不知多少去。
自然是经验丰富。
宋朝的太医署虽然也征召优秀的大夫,可大多数御医那也是祖上都是御医。
职位可以靠着血缘关系传承,但是手艺难免会不断的下降,最终成为可以治死皇帝的御医。
赵祯轻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便请来一趟,让王神医给我二姐看一看。”
“是。”
“回头朕要亲自询问他。”
赵祯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等着二姐转醒,在与她说说话。
宋煊回了家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回家了,唯独韩琦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
“被人给抢走当女婿了。”吕乐简啧啧了两声,瞧着宋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十二哥儿,你竟然拒绝我吕家的提亲,险些就要管我叫叔父了,你怎么想的?”
“就是不想叫你叔父,故而才拒绝的。”
听着宋煊的回怼,吕乐简登时被堵死了。
“哈哈哈。”
王泰等人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询问宋煊如何想的。
要知道你可是有连中三元的机会的。
连宰相都家世都看不上?
曹枢密使虽然也是高官,可他是个武将啊。
儿孙将来也是极大可能外放为武将的。
岳父不是文臣,将来在仕途上是无法过于帮助宋煊进步的。
王曾如今位列宰相,他的两任妻子可全都是名相李沆的女儿。
李沆是谁啊?
跟他爹王旦一样配享真宗皇帝太庙的文臣。
故而王泰看来,若是运气好些,在如今对外没有战事的情况下,那唯一武将配享太庙的人选,极大可能是曹利用。
可如今官家极为年轻,再加上西北方向的西夏不老实,很可能会发生战事。
王泰觉得大宋灭夏的战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毕竟十二哥一直嚷嚷要去西北建功呢!
猛的想到这里,王泰突然有些醒悟,宋煊为何如此痛快的就答应曹侍中家里的婚约了。
他真的想要去西北作战!
王泰立即就不言语了,他想明白了:
十二哥平日里那么一个聪慧之人,岂会轻易被一个女子给迷了眼睛?
原来背后是有这样的深意。
“对了,王兄,我想问一下,东京城这些高官权贵有没有人会强行让这些进士答应婚事,要么就给他灌酒,让生米煮成熟饭的?”
听着宋煊的突然点名,王泰随即抬头:
“有这种例子,真宗皇帝时有新科进士被这么做了,然后他请求官家退婚,这才逃脱魔抓。”
宋煊当即站起身来:“先前韩琦说他早就定下婚约,我在曹家连午饭都吃完回来了,韩琦如何还能没回来呢?”
王泰也站起身来,面带严肃的道:
“十二哥儿的意思,便是韩琦他被人控制住了,想着等天黑,就让他生米煮成熟饭?”
“若是给韩琦灌些催情药,怕是控制不住的。”
吕乐简倒是不纠结宋煊拒绝吕家婚约之事,反正堂哥他嫁闺女又不是自己嫁闺女。
依照宋煊当真是能连中三元,那想要抢着当他岳父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南京城去。
听着吕夷简的话,宋煊眉头微挑:
“这可怎么办啊?”
“被如此苛责之下,韩琦他万一在殿试当中无法发挥出实力,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毁了?”
张方平当时还想发笑,待到韩琦被抬走了,他才想起来韩琦有婚约在身,定然会像十二哥这般被放回来。
未曾想抬走韩琦的人竟然如此不讲究。
“你们可是知晓谁给他掳走了?”
听着宋煊的询问,祝玉开口道:
“应该是陈府尹,我听有人是这样说的。”
宋煊立马把老仆人叫过来,询问如今的开封府尹是谁?
“陈尧咨已经被提拔了,如今接任的是他二哥儿陈尧佐。”
“好,那我们便去陈尧佐的家里寻他。”
“十二哥儿,此事用不用通知一下您岳父?”
“些许小事,无需劳烦他老人家出马。”
宋煊指了指这帮人:
“我等都是通过省试的举子,半只脚踏进了官场,最不济把我等好兄弟王泰与吕乐简推出去,他们一个家父配享太庙,一个爹跟堂兄都是宰相,足够唬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老仆人听完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包拯也是赞同,他此时一丁点都不知道,他儿子也会与吕家有姻亲关系。
王泰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爹已经逝世那么多年,可是配享太庙这个荣誉并不是哪个宰相都能拥有的。
被宋煊拿出来用用,那也是无伤大雅的。
尤其是他觉得陈尧佐不是不讲理的人,小老头都六十来岁了,想要个进士女婿太正常了。
众人出了门,奔着陈尧佐的家里方向走去。
王泰倒是给众人介绍了一二,别看陈尧佐年纪大了,可是身体好,他有十个儿子,女儿更是不少。
他好几个孙子都比他儿子年岁要大呢。
王泰估摸陈尧佐目前有二十多个孙子了,照这么下去,孙子孙女过几年估摸还会陆续出生的,毕竟儿子还有没成婚的呢。
他们一门三兄弟都是状元。
老大与老三子嗣都颇为凋零,也就两三个。
王泰又回忆别看陈尧咨又是状元又极为善射,还有卖油翁的趣事流传。
可是他觉得习武也不如陈尧佐的身体好。
……
“韩公子,我爹开出的条件你也听见了,当真是十分真诚。”
作为幼子的陈象古顶替他爹的位置继续劝告。
毕竟他爹突然就被太后给召进宫中,不知道什么事。
韩琦不屑与他们为伍,只是淡淡的道:
“家父在临死前已经给我安排了婚约,我自是要完成父亲的遗愿。”
陈尧佐他们父子两个轮番上阵说了三个时辰,都没有说动韩琦。
说实在的,陈象古此时是硬生生忍着怒气呢!
要不是临走前他爹的交代,早就让韩琦见识见识什么叫作东京城的膏粱子弟。
“韩公子,你再考虑考虑,今后无论是你还是我,全都是一体的,如何能亏待你?”
“我已经说了无数次。”韩琦一字一顿的道:
“悔婚事不可能的,就算你给我灌酒,生米煮成熟饭,我也会去敲登闻鼓,向官家说明情况的。”
陈象古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催情药,但是嘴上却强硬道:
“你初到东京,兄长也都在外地为官,反正你若是玷污了我妹子,官家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吗?”
韩琦神色微变,毕竟一门三状元的家族势力,还是有些唬人的。
更何况朝中故旧也有不少。
“别指望会有人来寻你,今日谁都被抢,他们无暇顾及你的。”
陈象古颇为郁闷的走出去关上门,让仆人好好把手,一切等他爹回来。
韩琦坐在椅子上,细细思索起来该如何脱身。
他是相信宋煊会来救自己的,只是那陈象古说的也对。
今日东京那些人家强女婿都抢疯了,十二哥他分身乏术,很难立即发现自己不见了。
若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饭,那对于韩琦而言,也是人生上的污点。
……
几人听着王泰的信息,便走到了陈尧佐的家中。
不得不说陈府门口还是比较老旧的。
光靠着他的俸禄,养活这么大一家子人,确实是有压力。
门口便有不少幼童在玩耍。
宋煊止住身形当即出生询问:
“敢问可是陈府尹家中?”
“便是。”有一个十来岁的幼童道:
“怎么,你们也是来娶我姑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