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利用颔首。
原来考中状元,也不一定能当上宰相。
那陈家三兄弟都是状元。
陈尧叟病危了才当上副宰相,他也没法任职,请辞几次,真宗皇帝才同意给他外放为官。
结果没多久就病危,又准他回京,直接病死了。
不过曹利用相信以宋煊的折腾劲,定然能够坐上坐稳宰相之位。
宋煊笑呵呵的道:
“不过还有大朝会呢,在这段时间我再对比一下官职,回头再找陛下旁敲侧击问一下。”
“行。”
曹利用想都没想:“明日我去吏部找个官员册子,让你好好瞧瞧。”
毕竟官员升迁之类的事,是吏部再管。
宋煊点点头,倒是没有拒绝。
“先在东京城历练两年,然后最好生个职去外地直接当知府。”
曹利用微微眯着眼睛道:
“如此一来方能自己做主,旁人都得看你的脸色,当个通判属实是没有什么意思。”
宋煊颔首,尤其是地方上的通判有不是一个人,可以有好几个副市长,分管各自的一摊子业务。
“回家之后,不要与你岳母以及清摇她们说你被下了迷香的事。”
“明白。”
曹利用其实有一个朴素的观念。
那就是咱们爷们在外面争斗要生要死都可以,但是祸不及妻女。
这是底线。
陶宏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觉得有一个官职挺适合宋煊的,待到没有其余人的时候他再说。
此时的曹家直接把大红灯笼都挂上了,鞭炮都买了不少。
而且仆人早就望眼欲穿的在门口等着,甚至都出了街口。
周遭看热闹的也是不少。
曹渊直接跳下驴车,享受着旁人羡慕的神色。
锦衣夜行的事,他可干不了。
如今曹家可算是“抓到”了一个好女婿,东京城哪个家族不羡慕?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曹家七兄弟可是于万千人马当中,把宋煊给抢回来的。
陶宏也是掀开帘子,坐在了外面。
一旁的仆人连忙端来木质台阶,方便曹利用以及宋煊下来。
“点鞭炮。”
随着曹家老仆人的一声吆喝。
街道两边立即就燃起了噼噼啪啦的炮竹声。
宋煊站在门口,满脸笑意。
这种模式怎么看都像是娶媳妇,从路边开始放炮,一直放到家门口都不带停的。
待到硝烟散尽,曹利用才笑呵呵的对着看热闹的拱手,待到放榜后,他再邀请诸位来喝杯酒。
至于喝喜酒这件事,还是要往后放一放。
总不能两件事一块办了,那如何能行?
曹家也是要面子的!
曹夫人也就是李氏看宋煊当真是顺眼的很。
不仅是模样俊俏,而且还如此有才华,硬生生的被自家给抢回来当女婿。
“好女婿,你的脸如何这般红?”
“我这是被当庭宣布为状元激动的上脸了,过两天血往下流就好了。”
“原来如此。”曹夫人脸上带着笑:“如此大好喜事,不如在樊楼定上一桌。”
“改天吧。”
宋煊脸上带着笑:“好叫岳母知晓,我与同窗都约好了,考完试要在住处大吃大喝一顿。”
“那行。”
曹夫人也不强求。
反正女婿他有自己的安排就行。
随即她把曹清摇推过来,让她别傻站了,赶快与你这未来夫君说说话。
曹清摇的性子其实挺跳脱的,只不过因为宋煊的身份差距,让她有些不自信。
所以只是杵在那里,只是脸红。
宋煊嘿嘿笑了两声,当即开口问道:
“清摇,你可会磨墨?”
“会。”
“行,那咱们去书房,我中状元这件事,自是要给我书院院长以及家里都写上一封信,提前告知他们。”
“好。”曹清摇很是高兴,自己能够帮到宋煊。
于是这对男女在老曹家全家人的注目下,单独去了书房。
没有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的。
宋煊要写三封信。
他第一封便是先给十二书铺的那帮老兄弟写。
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另外也让钱诗诗知晓,高兴高兴,待到忙完之后,他便要衣锦还乡,然后再去做官。
第二封信便是写给范仲淹的,然后说了一下自己中状元的事,以及在京师为官的可能性,当然还把陈氏兄弟的事都给说了一遭。
反正便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范仲淹。
宋煊相信老范那绝对极为负责,兴许就会给自己些许建议。
毕竟他也是走科举这条路成功的,不仅是夫子,还是自己的“老学长”!
范仲淹也是从应天书院走出去的学子。
最后一封信,便是给自己的祖父写的,告诉他自己已经中了状元,并且被曹家榜下捉婿的事,以及被人陷害,让他看管好自己的老爹和二哥。
毕竟自己中状元了,保准会有人给他们做局的。
甚至那些人为了巴结自己,都会主动给他们送钱享乐,到时候偿还的还是自己。
因为宋煊是真的不会相信赌狗的话,他们的脑回路已经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待到写完之后,坐在宋煊对面的曹清摇才发现,原来宋煊写字的时候,真的很养眼哎。
她一想到当初自家老爹说要给自己寻一门亲事,不仅长得好,而且将来极大可能是进士的话,曹清摇都不相信。
她作为将门女儿是有一定的认知的。
连东京城的那些老牌将门女儿嫁得了皇帝,却嫁不到进士,这都是常识!
所以曹清摇根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
直到宋煊水灵灵的出现,曹清摇才发现自家老爹说的是真的。
毕竟有些女人真的是太吃建模了。
甚至曹清摇都有些自卑,因为她并不是士大夫审美里的美女。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街上都传言宋煊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他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当曹家的女婿,并且拒绝成为宰相吕夷简家的女婿。
曹清摇眉眼带笑瞧着依旧写字的模样。
但是曹家却是来了客人。
那便是他老丈人李仕衡带着孙子李君佑过来了。
他们翁婿二人在这里说话。
李仕衡很是满意曹利用的眼光,能提前锁定宋煊这个状元郎。
其实当姥爷的知道他外孙女曹清摇并不符合大宋士大夫的审美。
他估摸是曹利用与宋煊相识于微末当中,结下的友谊。
因为市井流传,宋煊对曹清摇一见钟情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如何不见外孙女婿?”
“他正在书房当中给夫子和家中长辈写信告知这个好消息。”
李仕衡摸着胡须笑了笑:“理应如此。”
曹利用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他看着李仕衡:
“岳父,我如今挑选女婿的眼光可在你之上啊!”
“我如今不过是枢密使,可假以时日,我女婿定然能够当上宰相的。”
“哈哈哈。”
曹利用说完便引得李仕衡大笑:
“你啊你啊,还是那么喜欢争斗。”
其实宋煊当宰相对于李家也是一件好事。
他算计财务算计了一辈子,以至于靠着巨贪的名声,积累了三代人都不完的钱。
只不过李家的聪慧劲头全都在他身上似的。
李仕衡的儿孙,当真是没有一个争气的。
考进士是考不上的,只能靠着荫补当个小官。
曹利用嘿嘿的笑着,当初就是看宋煊挺投脾气,一个小小的书生竟然不惧位比宰相的翰林学士。
最后窦臭自杀,说不准就是被宋煊给逼迫的。
李仕衡却是打断了曹利用的回忆:“我听君佑说被毒害的事,你与我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