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
对于穆修要去应天书院执教的事。
秦应的反应很大。
他好不容易通过点小手段打的穆修道心破碎,结果现在一摊牌,反倒成了穆修坚持下去的动力。
放谁身上。
谁都会破防的!
自古以来的改革,就会触动原有的利益群体。
尤其是重新分配这种事。
即使大宋目前走到了深水区,也不会轻易变动的。
秦应这批人都是受西昆体所影响,积累了大批应试经验,可以惠及子孙后代。
现在政策猛的就要重新开始,以前的法子不管用了。
这些庙堂之上,哪一个既得利益者不会恼火?
尤其是在儒家的话语权上,大家争夺的会更加激烈。
别以为文人相争,就不会杀人了。
他们之间的正统道路之争。
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在宋煊的观察当中,他发现目前的宋代儒家学者相信。
他们达到了儒家思想最优秀传统的新高度。
超越了汉唐时代的成就。
因为他们开拓了新的境界,钻研出新的深度,引入新的内涵,提出新的阐述方式。
尽管所有这些,只是相对于儒家传统的大框架来说是新的。
但这并不妨碍目前大宋新儒学呈现出显著的多元色彩,表现为几种不同的趋向。
这是此时大宋境内所有儒家的一个基本的共识。
他们都致力于道德社会,是官府的终极目标这一使命。
但他们主张实现这一理想的途径却不相同。
在不同的学派中,哪一派阐述的“解释”应被接受为正统的争执,已然出现!
纷争开始了。
自是要在官场上打压这些人。
改革在民间再怎么呼吁,都是很难触动大宋上层的。
除非“造反起义”!
你这个刁民才有了“统战价值”!
想要改革,也只有官场上层有这套理论的支持者,才能自上而下的进行改革。
秦应这批保守派打压穆修也在情理当中。
因为他们知道,这批“改革”之人,只要不在高位,发布不了什么政策,自然就影响不了什么。
就如同穆修他自己耗费二十多年的精力财力,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果。
此时宋煊抛出穆修,即将去应天书院执教这件事来试探秦应。
宋煊发现他下意识的恼火,当真没说谎。
连一个“古文运动”的启蒙运动,他们这些保守派都开始用上手段。
可想而知将来范仲淹提出的庆历新政以及王安石的变法,反对的人有多多,且会形成更加激烈的党争。
范仲淹的万言书可以说是一次改革试探。
尽管水很大,可是大家都是看看热闹。
并不觉得范仲淹一个微末小官,可以做出改革大宋之类的壮举。
尤其是当今做主的是刘太后,她可不是一个什么“改革者”,属实是保守派当中的保守派。
范仲淹的万言书,如今还有几个人提起来?
热闹过了,也就过了。
面对秦应的恼羞成怒,穆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原来他们是惧怕自己去宣扬韩柳的古文啊!
宋煊的提议可真是太好了!
既然我在官场上不能大展宏图,可是应天书院已然成了天下第一书院,今后考中进士的学子定然是只多不少。
那我就去他们宣扬韩柳古文,今后他们若是能够当上高官,也定然会继续宣扬下去,总归是会改变目前的儒家主流思想。
对手越不让我干什么,那我偏要干什么!
穆修只是端起茶杯笑了笑:
“多谢宋状元的提议,要不然我还会被困在这官场之中呢。”
宋绶也端起茶杯,他知道范仲淹一直都在为应天书院找优秀的夫子,没想到宋煊也是在促进此事。
看样子他们师徒早有沟通。
“你妄想!”
秦应气急败坏的道。
宋煊笑了笑,啧啧两声:
“要不然秦通判也去应天书院教书?”
秦应:???
穆修:???
宋绶:???
……
张知白带着结果返回皇宫,同王曾等人汇报了结果。
吕夷简听了个全貌,便知道秦应没有什么救的可能。
唯一能动手脚的便是给他的判决,判的轻一点。
况且官场本就有弃车保帅的优良传统。
秦应想着和光同尘,当然也会明白这个潜规则。
王曾眯了眯眼睛,如今官家生了病,当即去找刘娥想要把事情给办下来。
但是刘娥却是看了之后,直接使用起了拖字诀。
开封府尹陈尧佐还没有回来,如何能调查他?
毕竟出现冤假错案这件事,陈尧佐作为第一人,是有着直接的责任的。
虽然刘娥想要敲打陈氏兄弟,但是并不想要换掉陈尧佐。
开封府尹这个位置非比寻常。
若是被吕夷简等拥护太后执政之外的人把控,刘娥夜里都睡不踏实。
王曾连忙再劝谏。
但是刘娥就是铁了心的,要等陈尧佐视察回来,再做打算。
王曾没有办法,气势汹汹的回去了。
刘娥叫人去打探一二,如何能被抓到如此迅速?
这一桩桩事情都连起来发生,让刘娥就是觉得是有人想要削弱她的势力。
先是刘从德按下葫芦起了瓢,再是通过穆修那个小小的参军,定了通判的罪,还要牵连到陈尧佐那个府尹头上。
如此种种,怎么能让她安心呢?
皇帝“装病”这件事,也是对自己在大朝会上的判决,无声的抗议。
刘娥心中越发的烦躁。
若是皇帝能够永远年幼,该多好啊?
王曾无奈又去找了“生病”的皇帝,就算如今是太后当政,可是天子口谕大家还是要听的。
赵祯躺在床上一直都在伤心,默默回想这些年他的付出,以及大娘娘对自己眼里的嫌弃。
他原本以为是大娘娘对自己要求严格,现在有了宋煊的“引导式爆料”,他才明白。
那根本就不是严格要求,她对她前夫的儿子从来没有过严格要求。
二人同样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反倒是处处回护!
这让赵祯内心说不出来的委屈。
待到赵祯听到王曾的诉说,他倒是没有气急败坏,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朕早就与宋知县说过在处理案件时可以便宜行事。”
“王相公,既然大娘娘她不同意,那就先把秦应羁押在开封县衙监牢里,之后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王曾拱手表示知道了,不打扰皇帝休息。
但是王曾出门之后,他发现官家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王曾也没猜出来。
不过他可以肯定,刘从德办了如此多的“恶事”,大娘娘却对他百般呵护,这件事官家心里是有怨言的。
若是放置不理,长此以往,下面的人有模有样的学习,最终害了的是赵宋,而不是刘宋。
官家定然不希望见到如此场面。
作为宰相的王曾,也顾不得想太多,直接走了,让张知白按照流程处理。
吕夷简则是被刘娥给叫了过去,询问具体的事由。
无论如何,他吕夷简都不该坐视不管。
谁不知道,那秦应说破大天去,那也是你吕夷简的人。
张知白很快就带着天子的口谕回来了,直接宣布秦应暂且收监在县衙大牢内,后续会把所有卷宗提交到刑部,到时候再定罪。
秦应看了宋煊一眼,官家对宋煊还真是“宠爱”啊!
竟然早就与他说过便宜行事的话,要不然宋煊也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其实秦应被宋煊的提议搞得很是心动,他当真是动了去应天书院教书的心思。
如此才不能让那么多优秀的学子称呼穆修为夫子,受到他的思想影响,将来推动更大的改革!
待到秦应被收监后,穆修急不可耐的询问:
“宋状元,你为什么要提议秦应也去书院执教?”
“他人品如此低劣,怎么能教书育人,定然会带坏一代批人的。”
宋煊又给副宰相张知白倒了茶:
“那怎么了?”
“穆参军你们去了可以打擂台啊,要是没有秦应做对比,怎么能显示出韩柳古文的好呢?”
“书院的学子一心想要奔着科举考试,没时间去分辨太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