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把屎喂给他们,等他们自己反胃了,就知道穆参军这边才是屎里淘金,到时候自然蜂拥而至的来向你学习。”
“噗。”
张知白嘴里的茶水全都喷出来了,还一个劲的咳嗽。
如此粗俗的话语,是大宋状元能说出来的吗?
简直比那群武夫还要武夫!
宋煊笑了笑,并没有再过多的解释。
他给秦应出主意也并不是为他开脱,谁知道依照刘娥的脾性,最终会搞什么事出来?
张知白带来的结果就是刘娥过于偏袒。
宋煊在之前是打趣是揶揄,此时就是主打一个“不讲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理论。
反正秦应指定不能在开封府为官了,那就让他好好去书院发光发热,双方有竞争,才能使更多的力气。
张知白被宋绶拍着后背,缓了会才道:
“状元郎今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
宋煊哈哈笑了两声:
“张相公,我这不是打个比喻嘛。”
“这种比喻最好别打,像什么样子。”
张知白叹了口气。
如今的新科进士他可是看不懂了。
以前新科进士,哪有跟武将家族结亲的?
一个是前无古人的三元相公,一个是后无来者的三尾相公。
可以说武将团体把天圣五年进士榜,首尾都给“包圆”了。
惹得多少人羡慕?
听说连探郎张方平平日下了值后,也会去那些武将家里吃饭。
其实就是去见人家的姑娘,说要找一个能入自己眼的。
那张方平可是都挑了眼。
以前在大宋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探郎。
谁不惦记排名如此靠前的好女婿?
关键张方平还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兴许还会遗传到子嗣身上。
偏偏不少文官都舍不下面皮,去跟一群武夫争夺。
他们武夫不配啊!
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价!
只能在背地里骂上几句。
就这,张方平不仅没有受到武夫家族的怨气。
反倒他们都是耐心等着张方平最终抉择出来。
在他们看来,若是被探郎选中女儿,那更是可以往外吹嘘一辈子的事!
不光是收获了探郎女婿,甚至可以说你们闺女长得都没我闺女好看。
有了宋煊的宣扬,大家可都是认同探郎长相颇为出众的。
“宋状元,今后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跟你岳父学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张知白老头子虽然与曹利用也相识许久了,但是大家同属文官。
总归是同一个阵营的。
“这房间里也就是没有外人,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还会有御史弹劾你的。”
听了张知白的提醒,宋煊点点头:
“张相公,我估摸秦应不会被发配到岭南去,甚至连那个诬告的商人都不一定会被定罪。”
皇太后如此态度,便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此风若是不正,今后会有更多的人效仿。”
穆修嘴里说着这话,但是他也没辙。
要是真有法子,快五十岁了不至于还是如此小官,品级比宋煊还要低上半级。
这还是在开封府,若是在外面还要低。
“这些牢骚的话今后都不要说了。”
张知白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
“伯长,既然你打算前往应天书院教书育人,待到此事了,就带着你的老母亲一起走吧。”
“东京城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离开这里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你性情暴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了,官场当真是不适合你继续厮混。”
因为张知白晓得穆修是有真本事的。
他的《易》是跟大儒种放所学的。
许多人都慕名去拜访种放跟他学习,但是获得种放认可的没有几个。
“明白。”
穆修对于这个老上司的话还是愿意听的。
他其实觉得自己今天经历此事,已经非常收敛自己的脾气,犹如一个丧家之犬了。
唯有宋煊给他撑腰的时候,在与秦应对峙的时候,恢复了一些暴躁的脾气。
再加上宋煊的建议,前往书院宣扬自己的理念,也是他一生想要追求的事。
穆修一辈子都没有成亲。
如今家里亲人只剩下需要赡养的老母亲了,穆修就想着要恢复韩柳古文,让大宋儒学更上一层楼。
“宋状元,老夫希望你今后谨言慎行。”
张知白站起身来,又叹了口气:
“朝中不知道有几个人妒忌你,甚至想要打压你的。”
“再加上你小子也是性情暴躁之人,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曹侍中他不能处处都护着你。”
张知白也清楚官家对宋煊很重视。
可如今官家他说的话根本就不算数,如何能够护住宋煊呢?
大丈夫能伸能屈,暂且蛰伏,方才上策。
宋煊站起身来,送他们几个人出门。
一连几天。
宋煊都在翻阅户房送上来的账本。
欠缺的商家有不少,连樊楼都欠税钱。
县丞周德绒以及户房主事钱甘三,都眼巴巴的瞧着宋煊接下来的动作呢。
因为他们笃定,就算是宋煊出马,也不会收回所欠的商税。
要不然也不会一任一任的欠下来。
谁敢去樊楼收税啊?
连开封府府尹都不敢做的事!
宋煊针对历年应收未收的欠款,在研究如何激励手下人去讨要,并且给出分成的规则。
反正能够收回来,便是极大的进步。
本来也是没有戏的钱。
就在宋煊研究应收未收的时候,东京城里已经缓慢的传出黄河工程的事,还有那句童谣。
“黄河清,圣人出;帘儿卷,真龙现。”
刘娥眼里冒出审视的目光。
如今是天圣。
但是黄河没有清,所以圣人也不会出。
天圣也不会出现!
但是帘儿卷,真龙现,刘娥却是十分在意。
说的不就是让她还政吗?
“到底是谁?”
刘娥出奇的发怒里。
这是有人想要颠覆她的统治。
此童谣一下子就踩到了刘娥的尾巴。
她更加确信,这一桩桩的扑面而来的谣言,根本就不是针对刘从德。
而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全都是冲着她来的。
一旁的林夫人大气都不敢喘。
皇太后已经许久都没有发过怒了。
她纵然受宠,但是自我定位仍旧是个奴仆。
若是没发替主人解决问题,便会有无数人取代她的位置。
就是这么的残酷。
刘娥发了脾气之后,开始在脑海当中思索,到底是谁想要颠覆自己的统治。
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当今的官家。
可是刘娥对赵祯的了解,他还没有这个胆子以及魄力,能做出如此事情来呢。
那便是有人借着皇帝的名义,在暗中搞事!
第二个怀疑对象,便是如今的大宋宰相王曾。
此人是有心计有手段能够做出这种事来的。
而且他一直都不臣服于我。
刘娥直接把锅放在了王曾头上,越想越气!
大朝会上也是他,如此一来就更加确信了。
刘娥微微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想着反制王曾的办法。
若是把王曾从中枢踢出去,或者罢免他的宰相之位,刘娥还真多做不到。
王曾能有什么把柄落在自己手中?
除非自己死了,他们这些宰相按照惯例会向天子请辞,就当作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理念。
但是这种情况一般都会继任者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