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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奭悠悠的叹了口气:“但是孔圣人尚且诛杀少正卯,更不用说不如孔圣人的这些人了。”

“你宋煊今后在朝中会有些举步维艰,因为许多人都与你理念不合,可是要小心呐。”

“多谢孙学士的提醒。”

宋煊站起身来给孙奭行礼:

“若非如此,我尚且不知道我都是从哪里得罪的人。”

“无妨。”

孙奭给宋煊一本有关贾昌朝的著作《周易衍义》。

让他瞧瞧,其中攻击宋煊最盛的便是贾昌朝。

孙奭是希望儒学能够越来越兴盛。

宋煊如今的理论不全,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对儒学的“解释权”,自然会遭到许多人的攻击。

但是这些人的攻击,也是因为他们也没有系统的理念,只能因循守旧来表明自己是正统的。

孙奭是明白从汉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

儒学已经海纳百川,适应了不同的朝代。

许多解释都与前朝不同。

所以他觉得大宋建立,会形成新的儒学解释,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

可他的那些学生,却是比他还要老顽固。

孙奭的次子孙瑜带着贾昌朝前来拜访。

孙奭准备退了是举荐贾昌朝来顶替自己的,投桃报李,贾昌朝以后也是要举荐孙瑜的。

他们二人正是要好,根本就用不着通报。

然后就瞧见一个面容俊朗之人正在做客。

“老师。”

“父亲。”

贾昌朝连忙行礼,然后打量宋煊。

孙奭便让他们坐下,介绍宋煊,又给宋煊介绍他们俩。

贾昌朝也不是正经八本的科班出身,他是后晋知名史官的曾孙。

宋真宗曾祈谷南郊,贾昌朝于道左献颂辞,召试,赐同进士出身。

贾昌朝十分擅长训诂学,故而被大儒孙奭看重,又仔细教导过他。

但是孙奭也知道贾昌朝的缺点,那便是他虽然精通儒家经典,但是却喜欢徇私偏袒。

自己举荐他,也是存了一点小心思的。

毕竟人无完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过的好一点呢?

毕竟他的儿子当真不是考出来的,靠着荫补为官,这么多年也都是小官。

贾昌朝后期确实是当了宰相,也提拔了孙瑜。

甚至在孙奭死了之后,也是积极的要求推动荫补他的子孙。

在大臣死后,朝堂会录用子孙作为奖赏,李君佑能做官也是等着他爷爷死了才有机会。

但是到时候,朝堂就没有什么能够助力他们的关系了。

贾昌朝自然是看不过宋煊应天四句的学生之一。

此时他一个劲的打量着宋煊,想要发难。

但是又碍于夫子的颜面,没有主动攻击。

宋煊瞥了贾昌朝一眼,也只是静静听着孙奭的话。

因为他能感受到对面的贾昌朝一直都在憋着心思。

看样子孙奭所说的学生就包括他。

贾昌朝不仅徇私,还爱慕虚荣,喜欢豪华大宅子,以及后期勾结宦官。

但还是有能力的。

孙瑜趋势坐不住,当即询问道:

“宋状元如此优秀,还用得着请我父亲出山吗?”

宋煊瞥了孙瑜一眼,倒是明白他爹的担忧所在了。

毕竟父母是高材生,出现“龙凤成翔”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

如今孙瑜便是如此。

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宋煊端着茶杯道:“这期间有什么联系吗?”

孙瑜一下子就不言语了。

他着实被噎住,人家优秀又怎么了,事实都要亲自做吗?

孙瑜看了父亲一眼,连忙拱手道:“是我孟浪了。”

贾昌朝确实不服气:“宋状元,我等对你提出的应天四句实在是不敢恭维。”

“礼记有云: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圣人作乐以应天……”

“天地本无心!圣人不过应天制礼,尔敢妄言立心,是要代天行道吗?”

“那岂不是王莽的行为?”

宋煊听着贾昌朝把大帽子扣过来,歪了歪头:

“难道贾中书就是如此治经的吗?”

宋煊举起贾昌朝的著作:

“方才孙学士让我好好拜读你的文章,这扉页当中,贾公就明言:圣人观天设教,非天自教。”

“按此论,圣人既可代天设教,士人为何不能立心?”

贾昌朝一时间有些发蒙。

他看了看自己的老师,心想老师也过于偏爱新人了。

如何让宋煊拿着我的矛来攻击我的盾呢?

孙瑜暗暗咋舌,宋煊这状元郎真不是盖的。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贾昌朝说的这番言论很对,他都无法反驳。

甚至孙瑜去问自己这个大儒老爹,孙奭也说无法反驳。

难不成爹早就知道,只是不想伤了自己这个弟子的心,所以就没有反驳?

孙奭确实稳坐当中,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贾昌朝并不气馁:

“从郑玄到孔颖达,圣学传承煌煌百万言,何来'绝学'?”

“尔言下之意,莫非当朝文治皆是虚妄?”

宋煊当即摆出范仲淹:

“当年范院长也说过,今日贾公既然提到郑玄——可知汉末《熹平石经》毁于战火时,郑康成痛哭经籍道丧?”

“连郑玄都亲历过圣学几近断绝之痛,贾公却妄言传承未绝,莫非比郑氏更懂何为绝学?”

“自从唐末到如今,有多少典籍散落,毁于战火当中,贾公可是全都收有藏书?”

“真宗朝编《册府元龟》时,序文明言五代乱离,典籍散佚十之七八——按贾公之论,莫非先帝也在诋毁本朝文治?”

贾昌朝额头当即就见了汗。

孙奭看看自己的得意门生脸上出汗,再瞧着一脸正气的宋煊。

果然自己想的没错,宋煊的学习方法,即使推广了,那也是有天赋的人才能学的会。

其余大部分都是没有天赋的。

孙瑜本来十分钦佩贾昌朝,认为他是接替自己父亲衣钵最优秀的学生。

如今竟然被宋煊反问的毫无招架之力。

孙瑜一时间有些怀疑贾昌朝的能力。

他当真能接替自己父亲的衣钵吗?

毕竟若是无法在皇帝身边站稳脚跟,只会连累自家老爹的形象。

举荐与被举荐是要有着紧密联系的,就相当于保人。

一旦出了问题,是有着极大的连带责任。

宋煊瞥了大儒孙奭一眼:

“您徒弟还得多加练习,就这种辩论,三言两语都说不出来,连颠倒黑白为自己做论证都不行。”

孙奭不明白宋煊眼神里那么多含义,但是却明白一个意思。

那就是宋煊觉得自己这个弟子在辩论方面是有些菜的。

孙奭知道宋煊当年前往洛阳游学,以一敌三,说的洛阳书院学子哑口无言,纷纷溃散。

贾昌朝擦了擦脸上的热汗,他抬头看了宋煊一眼。

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嘴皮子就是利索。

今日事发突然,你等我回去细细思索,定然能够想出你言语当中的漏洞。

“贾公可是还有什么疑问?”

宋煊见现场有些沉闷:“我可以主动解答的。”

“不必了。”贾昌朝脖子扭向一旁:“我自是回去细细思索。”

“那你可要快速拿来笔墨记录下来,你又没有张方平过目不忘的本事,若是记忆出现错误,再怎么思索,也是走了歪路。”

听着宋煊揶揄的话,贾昌朝袖子甩了半截,终究是请孙瑜拿来笔墨,他好细细记录下来。

贾昌朝唯有生着窝囊气,瞧着宋煊告辞。

孙奭确实叹了口气,瞧着贾昌朝道:

“子明,今后莫要如此冲动。”

“老师,我学艺不精,让您丢脸了。”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大儒孙奭摸着胡须发出爽朗的笑声:

“天下能辩论过宋十二的人,怕是还没有出生呢。”

“你贾子明尚且能与他斗争三回不落下风,自是可以流传美名的。”

“啊?”

贾昌朝没想到夫子还能另外找角度夸赞自己,他登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方才被宋煊给诘问,相当丢面。

“你在京师为官,宋煊他想要招纳夫子教授学生,你可以拿着这个借口,时不时的前往与他交流。”

孙奭丝毫没有打击贾昌朝: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自是可以发现他言语当中的漏洞,将来好与他再次交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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