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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是挖心就是掏肺。”

“太可怕了。”

“听说死的是个进士。”

“可惜了!”

“是啊!”

“幸亏咱们洗澡去温汤铺,那里人多又便宜。”

“对对对,以后可不能来这里了。”

甭管价格多少,宋代商业发达,同行业的都已经是一条街的模式了。

马兴街全都是澡堂子,总会适合各个阶级的宋人来洗澡。

宋煊打量着被捕快拦在外面的围观百姓。

都是凶手喜欢回到案发现场,他是听过科普的。

就是凶手通过观察警方调查、民众恐慌,以及被讨论,获得一种“操控全局”的变态满足感。

还有就是重返现场如同艺术家搞创作一般,回味自己的杰作,通过回忆杀戮细节,获取快感。

谨慎点的罪犯,就是返回现场确认是否遗留证据,或者观察警方侦查方向调整自保策略。

宋煊观察着这帮人,突然出声道:

“本官乃是开封县知县宋煊,据仵作交代,凶手惯用左手。”

“诸位若是有可靠线索提供,得到确认后,开封县衙赏十贯钱,先到先得。”

仵作尹泽先是一愣,随即闭嘴不言。

他就知道方才大官人承诺的钱根本就不好拿。

凶手是左撇子这件事,他当真不知道。

尽管尹泽不明白宋煊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选择闭嘴不言,配合宋煊。

围观的众人再次讨论起来,左撇子以及十贯。

一百贯太高了,若是能够提供有效消息,就能获取十贯钱,那大家还是愿意尝试的。

“宋大官人,当真吗?”

“本官说话算话。”

“可是连开封府都查不出凶手。”

宋煊面色严肃的道:“如此恶劣的杀人凶手,今日杀了新科进士,明日就不会杀普通百姓了吗?”

“本官以为是新命案,但是仵作与本官说,此人时不时的就会出现这种命案。”

“既然是老惯犯了,又在本官任期内犯下,我必要竭尽全力抓捕他,明正典刑。”

“诸位若是有线索,尽管来开封县衙领赏钱,无事就散了吧。”

宋煊说这些话的同时,也在扫视围观的百姓,瞧瞧有没有人特别注意自己。

但是让宋煊失望了,人家是老手,心理素质过关的很,岂能被他如此轻易的诈出来。

“大官人,我先走了?”

尹泽赶快离开,他生怕有什么锅再扔到他的头上。

“大官人,那搓澡的说他丑时五刻离开的。”

“这么精准吗?”

宋煊的疑问让班峰一愣,随即一旁的掌柜的解释:

“好叫大官人知晓,我店里有刻漏,主要是怕水池子凉,需要到时就烧水,而且他们服务完客人后也会登记在册,约定时间。”

宋煊倒是颇为诧异。

因为这个玩意,多是皇宫作息、朝廷议事、百官上下班都需要统一的标准。

所以,无论是宫廷还是县衙里,都是有刻漏房滴答不息的水声。

时间,也就是意味着权力和规矩。

当然了,这种玩意也不是没有坏处。

冬天容易冻上走不准,夏天水汽蒸发大,也容易不准。

“带我去瞧瞧。”

宋煊走进走进一间屋子,瞧着刻漏,自上而下犹如台阶一般。

如今天气还没有炎热的太过分,时间应该是准的。

宋煊又爬梯子上了那间房子的屋顶,坐在上面环顾四周。

班峰同样小心侍奉着:

“大官人可要小心啊。”

“嗯。”

宋煊应了一声,又站起身来,瞧着凶手进来的路线以及退走的痕迹。

“他鞋子沾了水,踩在屋脊上,倒是留下了整个的鞋印。”

“许显纯,你下去再要些草木灰来,拓印下来。”

“是。”

王保在下面扶着梯子,寻常人扶着宋煊也不放心。

宋煊指了指院墙:“那边是什么区域的?”

班峰眺望了一会,这才才口道:

“好叫大官人知晓,那便是潘楼街,专门给贩卖鹰鹘之类猛禽的客商提供住宿,其余的都是珍珠、丝帛、香料、药材铺。”

“这便是界身巷,是东京城金银、丝帛的交易中心,这一代房屋楼宇雄伟壮丽,店面宽阔,听闻交易金额动辄上千万,骇人听闻。”

“那里原来是相国寺的戒坛,更是魏公子信陵君的府宅。”

宋煊点点头,大相国寺好像也提供沐浴的地方。

“潘楼卖的这些猛禽是辽国来的吗?”

“他们是这么说,就为了卖高价,实际情况只有他们自己个清楚。”

“对了,大官人,他们每天五更开市,这个点各种野味以及螃蟹、蛤蜊之类的也都收市了,应该是各种手艺人上市,买卖零零碎碎的原料。”

“待到午饭后,各种甜食会上市。”

宋煊点点头,总之这从五更到夜里,全都是又各种市开,到点就换人。

“里面还有整个京师最大的瓦子,桑家瓦子。”

“桑家瓦子,倒是有所耳闻。”

班峰又兴冲冲的给宋煊解释了一下,桑家瓦子原是五代后晋重臣桑维翰的府宅。

桑维翰两次出任宰相,权倾朝野、广受贿赂。

契丹灭后晋时,桑维翰被缢杀于府宅。

随着朝代更迭、世事变换,其府宅沦为了北宋东京的瓦子,可以容纳几千人同时观看。

“瓦子里最有名的便是张七圣,他使的幻术最为惊险刺激,剁小孩儿的脑袋,又能接上,还能种西瓜之类的。”

班峰越说越兴奋,全然忘记了他们出来是查命案的。

宋煊也是时不时的应一声,瞧着许显纯在那里拓印。

“十二哥儿,拓印好了。”

许显纯仔细的摆好,等待晾干。

“多拓印几份,免得损毁了。”

“是。”

宋煊坐在屋顶,透过打开的空洞,瞧着下面的澡堂子。

像这种情况,很难往仇杀、财杀身上去靠,只能是无差别杀人。

尤其是“活取心”的手段。

难不成也跟外国人似的要学八卦“炼丹”?

结果炼丹炉都摆错了!

既然是取了心走的,定然要放在一个小箱子里,总不能随身包裹吧?

这样更容易流露血迹来。

宋煊站在底下的时候,就没瞧见有血液滴下来的痕迹。

屋脊上同样没有血迹的痕迹。

木质箱子?

“大官人,我有一事不解。”

“讲。”

宋煊坐在屋脊上,瞧着远处的楼宇,凶手就在那片活动呗。

杀完人了,回去卖各种野味?

反正不少人也不清楚人的心脏,长什么样子。

说个猪心也有大把人相信。

“不至于如此恶趣味吧?”

宋煊的言语,让班峰有些发蒙。

“大官人,方才所言是?”

宋煊目光有些空洞:“这被挖走的心,有什么用途?”

“不清楚。”

宋煊伸出手指头:

“祭祀,制药,自己好这口喜欢吃,还是恶趣味喂给别人吃?”

“其余的我想不出来心脏的用途了。”

班峰从来没有深入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听到后面两个,他还是下意识的干呕起来。

吃人心,他只在瓦子里听说过。

特别是西游记里,比丘国国丈白鹿精计划用一千多个小孩的心肝作为药引子,延长寿命。

但那是话本,谁会当真啊?

如今可是现实出现了,班峰觉得自己这阵子都不想喝羊杂汤了。

“行了,那潘楼街瞧瞧,逛一逛兴许就到饭点了。”

“是。”

宋煊又接过许显纯递给来的鞋印,仔细瞧了瞧。

“许显纯,你把拓印好的东西连带着李源的尸体带回县衙,我带着人在街上溜达溜达。”

“喏。”

宋煊下了梯子,让于高带着人做笔录,走访周遭百姓,询问是否发现形迹可疑之人,顺便宣扬一下开封县衙发出去的赏金之事。

然后他就带着王保班峰带着几个衙役,前往极为热闹的潘楼街。

尽管以潘楼命名,但它并不是七十二正店之一。

有衙役开路,前面的人自然是懂得让道。

正如班峰所言,此处热闹非凡,走动极为不易。

衣物、书画、珍玩、犀牛角、玉器等贵重物品有,其余日常生活用品也有。

以及一些廉价的纺织品。

贵人头上戴着的妇女头饰、冠梳、领抹等等。

宋人是流行吃瓠羹,是用葫芦与羊肉炖成的浓汤。

由于竞争激烈,每家店前坐一小孩,嘴里不停地叫着:“饶骨头、饶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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