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直都没有市场。
早就在洛阳游学时,人家就传出来诗赋他肚子里有的事,但就是懒得写。
那些想要拿着黄金求购之人,又找不到宋煊的门路。
“你觉得可能吗?”李仕衡捏着胡须笑了笑:
“就算宋十二曾经放言一人一首又何妨,他也不会每家都写一首的。”
“特别是班楼之事,谁再敢主动找他讨要,那便是得罪了他。”
“如此前后关联起来,就算有人理清楚了这里面的算计,但是在大势裹挟之下,谁都会畅想着自己是下一个幸运之子的。”
李仕衡站起身来溜达了两圈:
“咱这个外甥女婿手段当真是不一般,先前还以为他当这个开封知县会吃了闷亏。”
“如今看来,就算是让他当个开封府尹,那也绰绰有余啊。”
听着爷爷夸奖,李君佑也是赞同的。
无论是对内整合县衙之人为他所用,还是对外,直接杀猴儆鸡的手段,都绝非常人能够比拟的。
“最为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还望爷爷说的对清楚明白一点。”
“年轻。”
“年轻?”
李仕衡叹了口气:
“当年我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在科举之路上艰难爬行。”
“我每日都要为果腹发愁,更不用说笔墨纸砚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暗暗发誓,今后再也不当穷人。”
“因为秦州(今天水)的地里除了穷,什么都种不出来!”
李君佑当然理解自家爷爷的话,同时也没少听别人议论过。
毕竟自家爷爷他才智过人,但是素贪!
可是李君佑觉得贪也没什么不好的。
要不是爷爷,自己能从小锦衣玉食的吗?
至少爷爷他在朝廷做事,从来都没有亏欠过朝廷的钱。
就是利用朝廷的钱大赚二十余年,只是把收益拿回自己家里罢了。
双赢!
“宋十二他不一样啊,从小脑子就好使,自己经商赚钱填饱肚子,还养了几个打手为他保驾护航,一路上专心致志的在读书上用功。”
“如此才能年纪轻轻的达成连中三元成就,但是幼年的经历也锻炼了他。”
李仕衡颇为感慨的道:
“老夫从来都不会歌颂苦难,奈何苦难总是缠绕着我的前半生。”
“我这个外甥女婿也不是那种喜欢歌颂苦难之人。”
他在宋煊大婚的日子是与自己这个外甥女婿聊过的。
毕竟老曹的父母都不在了,但是他这个岳父在的,如何能够不坐在靠前的位置?
“当时我就断定,此子将来前途极大。”
“人人都说曹利用运气好,抢到了好女婿,对他一阵吹捧。”
“其实老夫一直都觉得是咱这个外甥女婿主动选了我女婿,才造就了我这个女婿被旁人吹捧的结局。”
李君佑没搭茬。
毕竟这件事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姑父,那也是大宋军方第一人。
只要他不谋反,谁都撼动不了他的位置。
李仕衡笑了笑,让孙子不必如此在意,今日听到这事,感慨了许多。
“爷爷短时间内帮不了你的。”
李仕衡站住身形:“但是宋煊可以,你好好跟着他吧。”
“是。”
……
宋煊回到县衙,听着齐乐成的汇报,这会有班楼、李七家、长庆楼、戴楼、宜城楼等二十五家酒楼等掌柜带着钱来了。
院子内闹哄哄的,宋煊点点头:“行,一口气来这么多,可是不好招待。”
齐乐成连忙牵头引路,喊了一句大官人回来了。
一时间周遭掌柜的全都围了上来。
班峰等衙役连连上前,直接给众人阻拦住,免得他们靠近宋煊欲行不轨之事。
宋煊更是没有呵斥班峰等人的行径,这帮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
若不是自己给了八仙楼一首没什么名气的诗词,这帮会如同苍蝇一般闻着味来这里吗?
商人的地位虽然有所提高,但是仍旧不能同士大夫相提并论。
所以他们对于被衙役阻拦不能靠近宋煊,没有丝毫不乐意。
反倒是期待着宋煊能够大手一挥,看在他们补充欠款的份上,也能与八仙楼有一样的待遇。
一人一首,谁都别抢!
毕竟宋煊名声在外。
人来的多了,乱糟糟的,宋煊也没有进入后堂。
那里不适合处理这么多人。
于是宋煊直接坐在前堂,平日里负责审犯人的地方。
虽然也站了不少衙役维持秩序,但是并没有拿着水火棍来,也并没有说这什么威武。
“大官人。”
“见过大官人。”
这帮人依旧是隔着衙役行礼问好,脸上进士带着谄媚的笑容。
“大官人,这是前来还欠款的名册。”
宋煊接过主簿郑文焕的名册,他从头到尾的瞧了一遭:“可是按照顺序登记的?”
“确实是按照欠款顺序登记的。”
郑文焕还是有些小骄傲的,他提前准备好了,也方便宋煊看谁多谁少,用不着二次排序。
“本官的意思,是他们哪一家先到,哪一家后到的。”
宋煊此言一出,郑文焕一愣。
就听的班楼掌柜大喊一声:“好叫大官人知晓,我第一个到的,最先到的。”
“明明是我先到的。”
“放屁,是我。”
宋煊就听着他们吵闹,也不去制止。
“本官去如厕,周县丞帮我做镇一会。”
“哎,哎。”
周德绒连忙应声,心情复杂的坐在了属于县太爷的椅子上,瞧着堂下的商人吵闹。
原来这就是当县太爷的视角啊!
他奋斗了二十多年,如今才刚到了这个地步,距离能主宰一方,成为土皇帝的知县,遥遥无期呢!
毕竟周德绒也是从吏员干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