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在看,班县尉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伙同他人倒卖官盐吗?”
夏平即使是鼻子流着血,也要拉班峰下水。
“好了。”
宋煊无所谓的摆摆手:“老班,你觉得我是信他的话,还是信你,跟他墨迹个什么劲。”
“等石元孙来了之后,给他说一声,全都关进牢里,好好审一审。”
“多谢大官人。”
班峰拱手道谢后,又恶狠狠的踹了夏平几脚泄愤。
宋煊对于手下有问题,觉得很正常。
哪有那么多人都是身家清白,保证自己不贪不占的,尤其还是在封建王朝。
有把柄在手,才能更好的驱使他嘛。
懂事的手下,都是主动把把柄送到上司这里来要求进步的。
大家都是当官了,谁不想要进步?
“大官人,厨房没有发现人肉包子以及其他肉块。”
“也是。”宋煊点点头:
“就那么一套厨具,给别人做了人肉包子,自己也得沾染上,除非他们也都喜欢吃。”
夏平见宋煊如此相信班峰,连忙道:
“大官人,我有证据。”
“我有证据,我想戴罪立功。”
宋煊听都不想听:“把他嘴给我堵上,鼓噪个屁。”
“是。”
待到人走了,宋煊瞧着李瑞:“你们两个是店铺的熟客?”
“是。”
“以前就没有听到过什么闹女鬼的事?”
“听过。”
“哦?”宋煊随口问道:
“你就不害怕?”
“不害怕。”李瑞瞥了一眼卫沙欧:
“大官人有所不知,就是东京城闹鬼的地方太多了,然后就落价了,我倒是愿意来。”
“因为穷比鬼更可怕。”
“嗯,我倒是认同你这个观点。”
宋煊登时来了兴趣:“此处客栈闹鬼,都是什么时候?”
李瑞一听宋煊认同自己的话,登时眼前一亮。
宋煊是什么人呐?
那可是读书人里的榜样,千年都难以出现的大人物。
他会认同自己一个小人物的话!
“我感觉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
“一个月前,有没有?”
“有。”
“一个半月前呢?”
“有。”
卫沙欧听着宋煊的话,又瞥了眼放在桌子上的薄记,一时间满面阴沉之色。
没脑子,这话都让人给套出来了。
王羽丰小声嘀咕道:
“大官人他好像对查案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女鬼兴趣很大,该不会是在收集故事吧?”
“你懂个蛋。”
李君佑不想与王羽丰搭茬,这小子平日瞧着挺机灵的,可是一遇到事就暴露出来他是真不行的本色。
脑子在哪里呢?
这还用人教?
一瞧就能瞧出来宋煊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啊!
班峰招呼两个人拖着夏平走到后院,先给毒打一顿。
“你以为你说两句,大官人就信了你的话?”
班峰揪着他的脖领子:
“找死,给我打。”
夏平被打的奄奄一息:
“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
“你以为呢?”
班峰啐了他一口:
“不然宋大官人还跟你是一伙的?”
“你脑子坏掉了。”
夏平已然不想说话,他感觉今日算是栽了。
反正水也没法搅浑,就这么着吧。
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再说。
班峰再给他堵上嘴,这才拖死狗一样拖回来。
石元孙听到是开封县知县宋煊差人来寻他,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瞧见了宋煊那枚玉佩,据说是初次见面晏殊送给他的。
当初还是他与宋绶打赌的赌注,宋绶也送了张方平一块。
石元孙出了皇宫门口,瞧着一名衙役,也没怀疑,直接跟着他来了陶然客栈。
“宋状元,你急匆匆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石元孙把玉佩还给宋煊。
宋煊重新挂在自己的腰间:“这不是你的铺子吗?”
“啊?”
石元孙打眼瞧了瞧这件店面,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我的?”
这下子轮到宋煊惊诧了,随即看着掌柜的:
“姓卫的,你敢欺骗本官,左右,先给他打他二十棍。”
“冤枉,小人冤枉!”
卫沙欧站起身来指了指柜台旁:“我与石家的契约就在盒子里放着,大官人可检查一二。”
钟五六直接掀开盒子,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柜台上。
“便是这张。”
石元孙捡起来仔细瞧了瞧,确实是石家的产业,他当真没有印象。
“宋状元,这确实是我的签字,家里铺子挺多的,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听着石元孙的话,宋煊确信他是真的因为商铺太多,都不知道具体坐落在哪里了。
“行。”
宋煊点点头:“我把你请来,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的商铺。”
“免得有人打着你石家的旗号,干着黑店的事,抹黑你祖上的名声。”
“黑店?”
石元孙的声音都变了:
“宋状元,你快与我说一说,是怎么个宰人法?”
“杀人越货。”
“啊?”
石元孙本以为是收费贵的那种宰人。
没成想是真正的宰人!
“当真?”
宋煊指了指一旁的账本:“我骗你做甚。”
“这家店铺今年的薄记,有二十九名外地客商入住,但并无离开的登记。”
“失踪者皆是携带贵重货物的外地商人,尸体财物被洗劫一空。”
“陶然客栈的位置偏僻,有固定的熟客出入,不似寻常旅店。”
石元孙拿着薄记仔细翻阅起来。
大宋的旅店制度很是完善,否则也不会出现代理人这种模样。
天天说到处都是悦来客栈,可大宋真的是有连锁客栈的存在。
光是东京城就有好几家悦来客栈,就是为了抢占客源。
“宋状元。”石元孙抬起头道:
“我觉得你说的对,可是只有推断,没有证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沙欧卫掌柜的,你要是主动交代,我算你自首。”
宋煊摆弄着金瓜锤:
“若是被我搜出来了,估摸你也是个凌迟处死吧。”
“这个刑罚可是不常见,属于官家特批才行。”
“大宋立国这么多年,也就是真宗皇帝时期因宫中奴婢纵火案被判处凌迟处死。”
卫沙欧连连摇头:“大官人莫要吓唬我,当真没有的事。”
“若是失踪一个人,我还愿意相信那个女鬼索命吸男人阳气的鬼故事,可是二十九个人,还是今年的,往年的薄记你是不是都扔了?”
宋煊用金瓜锤子轻轻磕了磕枷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大官人当真是冤枉我了,就算是到了开封府尹那里,我也会这样说的。”
“行,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别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宋煊也不再过多理会:“搜一搜吧,看看墙里地下有没有通道。”
“他们把人神不知鬼不觉迷晕弄走,不惊动其余人,怎么可能没有用地道呢?”
“再加上这里距离城墙根也不远,总归是能找到的。”
宋煊又走到柜台内,把装钱的盒子掏出来,打开后,让众多衙役瞧瞧:
“今日谁能最快发现线索,这些钱,就赏给谁了。”
“是。”
衙役捕头一听这话,自是开始翻找起来,恨不得能够掘地三尺。
石元孙也是有些突然,他当真没想到会卷进来。
宋煊也不着急,反正这些贼赃,也没有入帐,分了就分了。
“大官人这么做,不合适吧。”
卫沙欧依旧十分镇定的道:“这些都是我的钱,就算是敲登闻鼓我也有说辞。”
“看来你很自信呐。”宋煊又掏出旧薄记翻看了起来:
“再说了,我现在是用你的钱帮你办事,洗刷你身上的冤屈,你还得谢谢本官才行。”
“我谢谢你?”
卫沙欧觉得宋煊如此不要面皮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你可是大宋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