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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风脸上带著委屈的神色:

“本来积攒点银子就不容易。”

“现在风声又这么紧,召开拍卖会,也没有什么新鲜玩意了。”

“也对,先忍忍吧。”

苍鳞並不在意,依旧躺在椅子上,反正自己的小金库又没丟。

啸风只能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立地太岁他连开封府尹都不放在眼里。

啸风十分怀疑军师的五种方法,怕是要折戟沉沙了。

陈尧佐躺在家中,儘管御医已经诊治过了,又给他开了些药。

吕夷简等人坐在一旁,等著他转醒。

“咳咳咳。”

陈尧佐睁开眼睛,咳嗽了几声。

眾人连忙起身,过去探望。

“希元,你醒了。”

吕夷简坐在床边,握住陈尧佐的手:

“醒了就好。”

陈尧佐哼哼了两声:“不如死了算了,兴许还能不受气。”

“哎。”

吕夷简又是长嘆一声:“这件事我早就劝过你了。”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你与宋煊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怨,强抢韩琦当女婿这件事,是不是陈家有错在先?”

“宋煊他仗义出头,才被你记恨。”

“紧接著你弟弟在殿试当中做了更过份之事,真以为大娘娘为你们遮掩,他就不知道了吗?”

吕夷简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极为生气的。

陈尧咨他自己乾的,谁都没有提前说,以至於加大了双方之间的矛盾。

如今不死不休,造成宋煊根本就不给你留情面,完全是人家正常反击。

陈尧咨也不言语,那件事確实是他衝动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娘娘既然能够帮你们遮掩,可是张耆以及刘从德比咱们跟大娘娘之间更加亲近,他们就不会把此事透漏给宋煊吗?”

吕夷简是知道最近他们几个人走的比较近的事。

这让他猜想,其中很难没有大娘娘的授意。

要不然刘从德怎么会那么痛快就给宋煊缴纳完了欠税,他还在朝廷当中说那些话?

陈氏兄弟没接茬。

吕夷简也知道现在说这些话於事无补,他是提前看好宋煊的。

奈何宋煊他当真是一个自己个有主意的人。

目前自己的堂弟去了外地为官,也没有人帮他收集宋煊身边的一些情报了。

宋煊他自己也经常在开封县衙忙碌,许多消息吕夷简知道的也不是第一手。

这小子行事作风,也不是自己能猜透的。

就算是在大殿之上,他一点后果都没有想过!

吕夷简內心隱隱觉得,宋煊像是根本就不在乎后果一样。

面对陈尧佐无耻的说辞,他还是保持了基本的体面,没有动手。

陈尧佐再次嘆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论如何都要还王家的恩情。”

“希元,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你这样做,只会把王家推入深渊。”

吕夷简摸著鬍鬚感慨一句:

“宋煊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除非你能说服大娘娘,否则根本就没有迴旋的余地。”

“他凭什么要卖你陈尧佐一个人情,要知道你弟弟险些毁了他的前途。”

“此事,你还想以高姿態的身份与他一笑泯恩仇,几无可能。”

陈尧佐在昨天夜里通知吕夷简的时候,也听过。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下定决心要救王家。

所以只能算是通知吕夷简,並不是商议。

陈尧咨站在一旁默然不语,他当时確实是这么想的。

陈家的势力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会元能够辱骂的。

谁承想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啊。”

陈尧佐此时脸上也有了溃败之色:

“到底是我高看我自己,低看了宋煊,才有了今日这件事。”

“悔不该不听相爷之言啊!”

吕夷简却是清楚,这种话屁用没有,但他还是得安慰著。

“先养好身体,如今这种情况,身体重要,否则將来还怎么坐稳宰相的位置?”

吕夷简轻轻拍了他的手背:

“宰相每日要处理的公务,可比开封府尹要难的多了。”

一听到宰相之位,陈尧佐登时觉得自己身体好上许多。

“只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怕是。”

“无妨。”

吕夷简又是一阵鼓舞:

“养好身体,这东京城还变不了天的。”

陈尧咨出来相送。

吕夷简瞧著他道:“你性子向来暴躁,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在意气行事了。”

陈尧咨抿著嘴没言语,又听到:“我是在通知你。”

“当初要不是你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来,你二哥也不会遭遇今日这场祸端。”

“不要从別人身上找原因,此事就是你引起来的连锁反应。”

吕夷简瞧著陈尧咨认真的道:“你若是想要宋煊的报復来的更猛烈些,你就继续闹腾吧。”

“我,咽不下这口气。”

听著陈尧佐都拳头来,吕夷简就盯著他不言语。

“吕相爷,你这是?”

“我看你能不能咽下这口气。”吕夷简翻了白眼道:

“难道你想要置他於死地?”

“还是你想要成为第二个丁谓,拉你陈家下水?”

“我如何能是丁谓那个狗贼。”

“哼。”吕夷简毫不客气的指著陈尧咨道:“你回去照照镜子吧,越来越像了。”

吕夷简说完就转身离开,根本就不给陈尧咨辩驳的机会。

缓了好一会,陈尧咨才回去见他二哥。

“怎么,被吕相爷批评了一顿,不服气?”

“二哥,你也看出来了?”

陈尧咨连忙跑到一旁照著铜镜,看著自己脸上的神色。

“这个亏怕是要先咽回去了。”

陈尧佐躺在床上悠悠的嘆了口气:

“宋煊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我纵然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找不到漏洞,反倒是被他给算计了。”

现在陈尧佐才回过味来,王解定然是在公堂上暴露了他与自己的关係。

所以才会得到宋煊的重判,更是被他抓住机会,立马就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把卷宗交到开封府衙来。

一步一步引导著自己掉入陷阱。

在大殿上辱骂的那些词,怕是他早就想好的,否则也不会说的如此顺畅。

陈尧咨是他二哥的前任,执政经验丰富,他坐下来:

“你一个府尹,想要治知县的罪过,实在是太容易了。”

“首选便是催科不力,虽然有刘从德打头去,但是樊楼等可不一定会买宋煊的帐,说不给就不给。”

陈尧佐轻轻嘆息道:

“今日在大殿上的事,定然是传遍东京城,执掌樊楼的也是人精,他们怎么可能会继续授宋煊的虎鬚呢?”

“我听开封府衙的那些差役,竟然管宋煊唤作立地太岁,可见他的威名有多高!”

陈尧咨却是哼笑一声:“既然这种催科之事他很擅长,那二哥你就在小事上找茬。”

“什么小事上找茬?”

“那便是卷宗的格式上不对,帐目算的不对。”

“让他们重新去核算,去改,去返工,还要抽查以前的卷宗,管他是不是宋煊断案的,一缕找茬。”

“若是他敢找你来要个说辞,就说他参謁失仪,不尊上官。”

陈尧佐思索了一会,这些事情確实是磨人“可事情又不一定是宋煊亲自去办。”

“反正能让开封县乱成一锅粥,目的就达到了。”

“只要一忙碌起来,总归是能出错的,到时候把宋煊叫到开封府衙可以合理的训斥他一顿,二哥到时候好好处口恶气。”

陈尧咨这套了理论具有很强的操作性。

大面上没什么问题,但我就要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彰显我这个作为上司的威严性。

反正你作为下属,就得好好忍著!

陈尧佐接受了弟弟这份教导:“行,等我好了,就先这么办试试。”

“这就对了。”陈尧咨又宽慰了一下:“大哥,那王邂怕是没什么救了。”

“我知道。”

陈尧佐脸上掛著悲伤的表情:“我终究还是对不起爹的遗言。”

“二哥,其实此事也不怪你,实在是王邂过於猖狂,他酿私酒做什么。”

“咱们想法子给他弄一个可以光明正大酿酒的店铺,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偏偏要做!”

“就这还杀了人家四口人,我其实真的不赞同救他的。”

陈尧咨从铜镜旁走过来。

“我知道。”

陈尧佐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他为了自己父亲的遗言,还是想要去尝试一下结果没成功罢了。

“时也命也,我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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