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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昌朝被迫得到机会:“在下国子监说书贾昌朝,特来拜见宋知县。”

“原来是国子监的官人,请在门房坐一会,我这就去通报。”

齐乐成脸上带笑,请贾昌朝过来遮荫。

贾昌朝脸上带著笑,也认命似的踏上台阶。

他其实內心是有些自卑的,生怕被宋煊给奚落讥笑一番。

国子监说是大宋最高学府,始建於太祖时期,可名不副实。

是在后周天福普利禪院的基础上建成,国子生人数无定员,后来以二百人为额,招收七品以上官员子弟入学,因而学生享受优厚的物质待遇。

但这些官员子弟多是掛名学籍,不务正业,真正在国子监学习的人並不多。

因此,国子监地位虽高,却徒具虚名。

目前主要作用是建阁藏书、刻印书籍等事务,其所刻书称为“监本”,刻印精美,居全国之冠。

如今应天书院已经成为大宋第一书院了。

全国学子都恨不得考入应天书院求学,以此来增加自己登榜的机率。

毕竟宋煊他们这一届考生,霸榜之事,可是极为振奋人心,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盛举。

哪个学子不想復刻这一股东风?

再加上宋煊人家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光是这份成就,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王曾对自己都不那么待见,他们同列文人最高的荣誉,岂能不会有相同的看法?

就在贾昌朝內心不断的自己嚇自己的时候,齐乐成去而復返,邀请贾昌朝隨他前往后堂。

宋煊摸不清楚贾昌朝来访的目的,他不是顶替大儒孙奭的位置,怎么会来找自己?

“他被革了职,又重新回到国子监说书了。”

范仲淹给宋煊解释道:

“如今国子监就是权贵子弟混日子的地方,他好不容易跳出泥潭,又回去,除了遭受奚落之外,心里如何能痛快?”

“我听大儒孙奭说他这个学生讲课很好的,要不然也不会举荐他代替自己去给官家讲课。”

“他乃幸进之辈,王相公等人如何能看得上他。”

宋煊瞭然。

毕竟文科生之间的鄙视链,那也是极为强悍的。

科举就是一道摆在眾人面前不可逾越的大山,你要是跨过去了,那就千好万好。

若是没跨过去,就等著遭受各种折磨吧。

宋煊站起身来,奔著门口走了几步,嘿嘿笑了两声:

“不知贾中书前来,实在是没想到,还望勿要见怪。”

贾昌朝脸上带著尷尬之色:“宋知县还不知道,我已经重新到国子监说书了。”

“哦?”

宋煊止住笑意,脸上流露出刚知道的神色:“怎么会如此?”

范仲淹光是瞧著宋煊这个变脸,他就觉得自己学不会。

自己这个学生怎么就如此游刃有余呢?

范仲淹想不明白。

贾昌朝与范仲淹见礼,虽然他比范仲淹的品级高,可也知道范仲淹是官家身边人,就算在朝廷之上屡次攻击大娘娘外戚,目前也没什么事。

反倒是自己,直接就被踢回来了。

宋煊亲自给贾昌朝倒茶,让他受宠若惊。

贾昌朝悠悠的嘆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没有通过王相公与吕相公的考核。”

范仲淹没说话,他想听听宋煊怎么说。

毕竟有些话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尤其方才宋煊还表明自己不知道他的事。

那自己就算想告诉他,也不能拆了宋煊的台。

“可能是他们不喜欢孙大儒的教育理念,即使你是孙大儒的学生里面,最能顶替他的人。”

听了宋煊的话,贾昌朝眼前一亮:

“竟是这般?”

不是自己的原因,那就没说的了。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宋煊端起茶杯道:“否则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孙大儒推荐的人,他们都不通过。”

贾昌朝同样端起茶杯,细细思索宋煊这个思路。

听起来倒是那么一回事。

“不对。”范仲淹见宋煊胡说八道:“几位相公对孙大儒很是敬重,如何能是这样?”

一听范仲淹的话,贾昌朝也是点头,倒是在理。

“那就是这个位置他们另有人选。”

宋煊放下手中的茶杯:

“如此一来既不会驳斥了孙大儒的面子,又给了他们想要安排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一个交代。”

“一个交代?”

贾昌朝同样放下手中的杯子,心中已经被点燃了怒火。

难道我就不需要一个交代?

就像个蹴鞠似的,直接告诉你走吧,从皇宫里给一脚踢出来了。

宋煊瞥了一眼贾昌朝的神色:“贾说书还是別生气了,兴许今后还会有转机呢。”

贾昌朝攥紧的拳头又鬆开:“很难了。”

“王相公年纪轻轻,吕相公树大根深,他们怎么可能会突然不在相位上待著呢?”

“看样子我要半辈子都在国子监无聊的度过了。”

一时间宋煊师徒二人都没有接他的话茬。

缓了许久之后,宋煊才主动提出来:

“既然国子监没什么人好学,不如请贾说书来我县衙教授一些学子,这群人也是有上进之人的。”

“我来这?”

贾昌朝虽然本意就是如此,但他臭清高,一直说不出口。

未曾想宋煊如此善解人意,愿意给他这个台阶。

“对,孙大儒的孙子也会来我这里教学。”

宋煊知道孙奭定然是与贾昌朝交代过了,否则在他被踢出局后,也不会想著来这里寻自己。

既然他没有面子,自己索性就给他点面子!

宋煊所想,也確实让贾昌朝十分感慨。

他当真是被宋煊的言行给温暖到了。

这个煊字,当真是没取错。

其实教书不教书的贾昌朝不在乎,他只想抱宋煊的大腿。

现在宋煊给他这个机会,贾昌朝內心极其激动。

“老师倒是与我说过此事。”贾昌朝忍不住提问道:

“宋知县的县衙內,生源能有多少?”

“自是在百人左右,男娃女娃都要参加。”

宋煊伸出手掌:“贾说书且先听我讲。”

“这些孩童並不一定都適合读书,所以我准备让他们全都先扫盲。”

“何为扫盲?”

“人不识字,犹如盲人一般。”

“若一旦识字,就如同扫去盲人眼前的黑暗,重建光明,谓之扫盲。”

“妙喻。”

贾昌朝讚嘆了一句,还是状元郎会说话。

“不仅是孩童,甚至是开封县衙內的捕快衙役也要识字。”

“今后无论是下发的政策,还是通缉令,他们到下面的村落当中,都能得到有效的宣传。”

“我不指望著他们考科举,唯一的要求就是认识的字多些。”

“今后也方便查案,尤其是查税,开封县內的店铺偷税漏税的情况过於严重。”

宋煊的几乎话,倒是让范仲淹大为讚赏。

反正开封县的县学目前也没有什么极好的师资力量,大多都是外来户来租坟头,认祖宗,就是为了好考试。

但是他们通过了发解试,到了会试便是与全国各地的学子竞爭,该竞爭不过还是竞爭不过。

“未曾想宋知县竟然会这样想。”贾昌朝连连点头:“那我能来。”

“好。”宋煊点点头:

“教授这些学子识字后,我也用不著他们都去考科举,总是有人走不了这条路。”

“所以到时候我打算分出一部分孩童去学武学,西北边疆党项人时不时入侵,李德明常有称帝之心。”

“到时候怕是要战乱再起,提前培养些人手加入禁军,將来兴许也有机会建功立业。”

贾昌朝未曾想到宋煊还会关注西北边疆之事,想必是他岳父曹利用的担忧。

但是大宋崇文抑武,武学也不会起到太大的波澜。

但不失为这些衙役之子们的一条出路。

“宋知县当真是想的周到,又如此有远见,是开封县衙这些人的运气好啊。”

贾昌朝忍不住拍了一句。

“哎,我只是展露一下前景。”宋煊隨意的摆摆手说道:“具体的还需要到时候去看再做判断。”

范仲淹赞同宋煊的话,询问道:

“若是有人文不成武不就的,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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