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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都是自己身边听用之人,刘娥不愿意对他们过於苛责。

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都是工具。

他们做的过分了,会被刘娥送到曹利用、王曾面前敲打敲打的。

借刀杀人后在收拢人心,刘娥还是用的极为顺手的。

“罗崇勛,你觉得宋状元可是做错了什么?”

听著皇太后的突然点名,罗崇勛当即拱手道:

“回大娘娘的话,臣不觉得宋状元做错了什么。”

“哦?”

罗崇勛对於宋煊的观感不错。

相比於曹利用被刘娥当刀子用,当眾斥骂过罗崇勛,作为曹利用的女婿宋煊倒是没有如此行径。

他不光是面上得到过宋煊的尊重,实际上去宣口諭的时候也得过宋煊给的好处。

对於宦官,宋煊目前的应对法子,是前头有宰相王曾顶著,用不著自己强出头。

“宋状元近日在东京城为百姓做了不少差事,利用犯人去清理沟渠,可是省了许多人力財力,为水淹东京城提前做好了预防准备。”

“是吗?”刘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可是我也未曾接到宋煊他要钱的奏疏啊?”

“好叫大娘娘知晓,宋状元他是收缴往年的欠税,雷厉风行让臣颇为佩服,可惜那樊楼日进斗金,连点税钱都不给,真是挑衅我大宋律法。”

罗崇勛低著头完整的敘述了一下这些事,倒是让林夫人微微侧目。

“好你个死太监!”

“不阴不阳的来拆我的台!”

罗崇勛不用想,就知道林夫人此时在內心咒骂自己呢。

毕竟皇太后身边这么多伺侯的人,生態位可太少了。

谁不想成为皇太后手下的第一心腹呢?

更何况在宫中,明面上大家和和气气,可是一旦没有共同的外敌。

他们保准会內斗起来。

这是无法规避的规则怪谈。

因为樊楼的小事,林夫人与宋煊之间有了利益纠葛,出现矛盾。

但是刘娥身边的其余人,跟宋煊之间可是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啊!

反倒是与林夫人有爭夺“生態位”的矛盾。

罗崇勛看似是在为宋煊说话,其实就是为了反驳林夫人方才的话术,来攻击她罢了。

“竟有此事!”

刘娥眉头一挑:

“这樊楼背后之人,胆子还真是大的很,不把我大宋律法放在眼里。”

听到这话,林夫人心头蹦的更快了。

罗崇勛更是连连点头附和:

“是啊,本来就一丁点税钱,樊楼就应该早就交了,而不是非得宋状元上来追究才交。”

“而且宋状元他还不止给了一次机会,臣也不明白樊楼的背景到底有多深厚,为什么就是不交?”

“亏的宋状元脾气好些,没有直接关停樊楼,而是又给了三天的期限。”

刘娥瞥了罗崇勛一眼,她並不觉得罗崇勛与宋煊关係好。

因为从曹利用那里论,他们二人之间就有著不可调和的矛盾。

儘管当年他们同去南京城的时候,曹利用经过宋煊的点拨说了一下真相。

但刘娥並不知道此事。

所以刘娥很容易就分辨出来,罗崇勛说的是真话。

林夫人恨不得把罗崇勛这个死太监的嘴给撕烂嘍。

他怎么那么爱嚼舌根子啊?

“嗯。”

刘娥並没有说什么,只是开口道:

“你去找官家一趟,让他把求雨这件事放在心里。”

“是。”

罗崇勛应了一声,然后立马就去做事了,丝毫不在纠结方才所说的话。

林夫人瞧著死太监远去,也慢慢低下了头。

刘娥站起身来,身边的人给她扇扇子:

“这天越来越热,当真是走两步就出汗。”

“大娘娘说的是。”

林夫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一旁。

“宋煊那小子都敢在大殿上把开封府尹陈尧佐气的吐血。”

刘娥瞧著外面的热浪:“你说他会不会关停樊楼啊?”

林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她其实根本就不敢赌。

一听大娘娘的提醒,林夫人才回过味来。

宋煊那小子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这种事他真的会干出来的!

林夫人连连点头:“他会的。”

刘娥也就没多说什么了:“乏了,安排沐浴吧。”

“是。”

林夫人安排完之后,趁著这个空档直接找人去告诉自己的夫君,让他快点去处理这件事。

然后林夫人的丈夫火急火燎的前往樊楼,让钱掌柜立即带著钱去开封县衙把钱给交了。

钱掌柜的总算是鬆了口气,看来林夫人是想通了。

於是他带著人前往开封县衙,说自己是来缴纳税款的。

齐乐成扇著蒲扇,让他们从台阶上下去。

“哎,甭给我塞钱。”

齐乐成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禁止钱掌柜靠近:

“钱掌柜也是伶俐人,这个时候就不是钱的事了。”

“大官人给你们樊楼体面,结果你们樊楼不接著,现在还想要体面,你樊楼有那个体面吗?”

钱掌柜的是有苦说不出:

“齐爷,行个方便,我樊楼愿意缴纳双倍罚款,还望能够在大官人面前美言几句。”

看门狗齐乐成从开封县衙的小透明,如今摇身一变,地位几乎处於官员之下,吏员之上。

全凭著宋大官人提拔的。

如今县衙內谁不称呼他一声齐爷?

爷目前还是父亲的称呼,祖父叫做大爹爹。

但是爷在官场上也走向了社交称谓,表示对人的尊称,宗泽就被称为宗爷。

齐乐成听著钱掌柜的话,眉头一皱:

“別说这个那个的,没有用,就算是你想要交税。”

“无论是大官人还是户房的人也全都下值了,有什么事明天等大官人上值后再说。”

钱掌柜现在连门都进不去,只能再次嘆了口气,先回去交差。

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

奈何樊楼的话语权根本就不在自己。

他倒是想要自己掏钱垫上,可是又承受不住林夫人的怒火。

毕竟人家爭的不是一点钱,而是一口气。

钱掌柜也不明白她这口气从哪里来的?

就因为以前樊楼不交钱,现在宋煊上任了,要交钱,所以她咽不下这口气?

明明是九牛一毛的蝇头小利,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在钱掌柜回去之后,林夫人的夫君就瞧著樊楼的生意很不好了。

以前都是高朋满座,如今也就是一层的散桌坐了些人,二三楼的包厢连人都没有。

他的脸当即就落下来了。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钱。

再加上店铺外有开封县衙的人站在那里,林坤就算是心里鬱闷,可也不敢把这两个人给赶走嘍。

反倒还要陪著笑脸,为他们提供饭食,吃饭的空隙,少讲几句。

不要把人都给赶走。

等到钱掌柜回来之后,被林夫人的夫君林坤直接打了一巴掌。

林夫人被刘娥重用后,也学习刘娥,让她夫君改姓林了,儿子也是如此。

“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现在客人这么少,这里可是樊楼!”

林坤眼里满都是怒火。

天下第一,日进斗金的铺子,现在还不如外面的脚店挣钱。

那么多钱都哗哗的流到別家去,他如何能不上火。

钱掌柜目瞪口呆,他著实没想到这件事还能怪在自己的头上。

当时自己是如何通知,如何浪费口舌,不要与宋大官人作对。

可你们偏偏不听。

现在出了事就怪我头上?

不等钱掌柜的反驳,林坤的手就指著他鼻子道:

“你给我滚,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不配待在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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