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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煊靠在椅子上:“我们要想法子把没命社一网打尽。”

“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刘从德觉得宋煊为何做这个费力不討好的事。

宋煊瞥了他一眼,没言语。

既然咱们要收高利贷的税,这些人是高利贷的下游团伙。

你上的奏疏本意,就是通过收税把利率给降下来,而不是真正的杜绝贷款这项业务。

一旦降下来,利润就少了,哪有那么多钱去给这帮打手们去分润?

到时候这帮人狗急跳墙要去干你,不如先下手为强。

“如何能是自找麻烦呢?”

赵禎直接开口道:“以前不清楚,现在知道了,就要管上一管。”

“还是要先摸清楚没命社里面的组织架构,方好一网打尽。”

宋煊摸索著下巴:

“钱掌柜,趁著现在我还没有叫樊楼的人进来,我给你写一封信,你让家里人暂避南京,没有你的亲自迎接暂且不要回来。”

“那我?”

“你就在县衙暂且住下,教一教我的人盘帐,可好?”

钱掌柜的千恩万谢。

他明白宋煊是要对樊楼偷税做假帐这件事动手,需要自己来进行指证。

毕竟自己踏进县衙里,无论是不是真的背叛他们了,都会干死的。

在林夫人等人看来,自己就是背叛了,定然没有活路。

唯有选择站队,自己才有机会在他们这群神仙打架当中,存活下来。

宋煊写完书信后,让陶宏安排他直接走。

一家人去了南京宋城,就算是钱掌柜交的投名状。

此事就算是闹到了大殿上,也让他翻不得供。

钱掌柜拿过信看了看,然后直接给宋煊下拜:

“多谢宋大官人的厚爱,若是小人再不识抬举,那便有违做人的准则。”

“我知道樊楼的帐簿在哪。”

“不著急,你先去回家安排家小。”

宋煊让钱掌柜起来:“本官给你时间,让你仔细思考要掺和到多深。”

钱掌柜小心的把书信收好,这才跟著陶宏走了。

“宋状元,不是我提醒你,没命社那帮傢伙大多数都是亡命徒,你动用这帮衙役抓抓小贼可以,用他们去抓亡命徒,怕是不成。”

刘从德觉得宋煊虽然是立地太岁,但是旁人不清楚,容易遭到暗算。

“对付亡命徒,动用衙役捕快,也是让他们为难。”

宋煊毫不客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岳父可是枢密使,当然是动用军队来干掉亡命徒啊。”

“就算大宋的禁军多年没有参加过战事,可是剿灭一点亡命徒,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刘从德张了张嘴,又闭上,確实是如此。

像他岳父,还在外面为官,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的。

赵禎觉得调动军队没有经过自己的手,倒是十二哥他有心了。

毕竟一旦接触军队,怕是大娘娘真的该睡不著觉了。

赵禎是不想要正面与大娘娘起衝突的。

“全凭十二哥做决定。”

赵禎补了一句,让宋煊放心,他不会掺和的。

宋煊其实早就通过自己岳父曹利用联繫过他手下的三个心腹了。

干掉没命社,正好检验一下他们麾下的手段,到底是不是能打。

宋煊倒是也不著急,隨即又开口道:

“待到皇城司的人把帐簿弄好后,还是要查一查没命社的人。”

“嗯。”赵禎应了一声。

刘从德连忙指著自己:

“你们都有安排,我要干什么呢?”

“你?”

宋煊嘴角含笑:“你心里可是憋著火呢?”

“当然,今天一早我就挺火大的。”

宋煊让刘从德去县衙外,先给樊楼来的人几巴掌出出气,一定要把事情闹大。

当时给你分润的帐本可不是这样的。

“明白吗?”

“这种事我可太擅长了!”

刘从德觉得宋煊给自己安排的太简单了,简直就是做回自我的。

一个恶少的形象吗?

刘从德没遇到宋煊这个立地太岁之前,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除了宋煊,旁人可不敢真的拿起物理手段,来让刘从德安静的听自己讲话。

刘从德大大咧咧的去了县衙外,不等曾文反应过来,先给他几个大耳刮子。

打的曾文眼冒金星,转了半圈才倒在地上。

樊楼的这帮打手,也不是没见过刘从德,一个个佝僂著腰不敢言语。

刘从德让自己的隨从直接把帐本给他拿过来,示意齐乐成起来,把椅子让给他,要查帐。

这几巴掌,算是彻底打醒了这帮衙役,连忙点头哈腰的。

刘从德虽然资质平庸,但是从小就接触钱,对於数字十分敏感。

这帐本也用不著多看,直接拉到最后看他们交多少税,营收多少就成。

曾文躺在地上,又被烫起来了。

“刘大官人,您这是?”

“我问你,这帐本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

曾文如何敢忤逆他,嘴里慌忙说这。

“放你娘的屁。”刘从德直接把帐簿扔在地上:

“我看你是要断了我的財路,还敢在开封县立地太岁的地界哄骗於我?”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来人,给我打。”

刘从德一言语,诸多隨从当即开始动手。

这种事他们可没少干。

本以为自家主人改邪归正了呢,自从回来之后好久不曾动手,今日总算是能出出气了。

於是樊楼来送钱的人,被打的七零八落的。

就这,刘从德还觉得不过癮,他直接带著人去樊楼,找那姓林的算帐。

刘从德的奏疏,直接递交到了宰相们那里审阅。

王曾是一直都对刘从德这种人有偏见的。

所以对於刘从德十分关注,就是想要找机会打压他一二,免得过於猖狂。

不知道把大宋律法放在眼里,否则人人效仿,朝廷还有什么威严?

“咦?”

王曾仔细阅读了刘从德的奏疏,发现他竟然要请求跟僧人道士收税。

在里面详细说了这些人放高利贷不上税,並且把商税都默认为免税之事。

朝廷自古给寺庙免税,也就是太宗时期给免了两个,其余寺庙都没有免税。

列举了大相国寺等因为高利贷逼的旁人家破人亡之事。

总之,就是跟他们收税之事,刻不容缓。

王曾的一声咦,让吕夷简等人抬起头。

“王相公,可是出现什么大事了?”

“你看看。”王曾把奏疏递给吕夷简。

吕夷简看完之后也咦了一声。

然后几个宰相全都咦了个遍。

“此事你们怎么看?”

王曾率先发问,其实他觉得刘从德说的这件事是应该提上日程。

况且他本就不喜欢兴建寺庙,以及过度祭天之类的。

天书运动,著实是让朝廷国库空虚下来,咸平之治的积累也被先帝给败乾净了。

大宋目前財政唯一健康的地方,就是用不著寅吃卯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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