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跟宋状元有什么关係?
他不明白。
萧匹敌与耶律宗福年岁相仿,他瞧著更年轻的宋人副使,同样开口道:
“我发现这个年轻人,好像很受周遭百姓的爱戴。”
“何出此言?”
耶律宗福从打量东京城百姓的目光当中回过神来。
因为他发现东京城外也有灾民。
本以为东京城內的百姓会因为缺粮个个愁眉苦脸。
甚至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的景象。
他回到辽国可以好好跟燕云十六州的百姓们宣扬一顿。
毕竟连大宋的都城百姓生活都如此困苦。
你们再叛逃去投奔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这种叛逃的情况是经常发生的。
可是让耶律宗福失望了。
他当真没从百姓脸上看到什么愁苦之色。
甚至连街边乞巧都没瞧见几个,是不是因为来了使者,宋人故意把他们给赶走了,免得有碍观瞻?
这种事,耶律宗福是相信大宋官府能做得出来的。
不光如此,有些百姓嘴里还议论著粮价真低。
可惜当时自己没抓住机会狠狠的买上几石,要不然就省出一石粮食的钱了。
还有人在说著,什么摸鱼大赛下注之类的。
总之就没有一个人议论受灾情况的。
这让耶律宗福及其失望。
“因为我发现这些百姓多是向那个年轻的宋知县行礼,而掠过了其余三人。”
萧匹敌警了耶律宗福一眼:
“此人应该著重打探一二,宋人不会简简单单的让一个年轻人来做事的。”
“而且我记得宋朝知县的官服是绿色的,可是他却穿著朱袍,腰间系的是金腰带。”
“他能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吗?”
“嗯!”
耶律宗福也才反应过来,不得不夸讚萧匹敌一句心细如髮。
“確实如此,此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他必然是隱藏了身份。”
“对。”
萧匹敌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耶律宗福本来就是汉人。
他以为耶律宗福会更早的发现呢。
没想到他总是去看东京城的风景。
这有什么可看的?
大宋即使遇到了黄河决口,可东京城內依旧是如此的繁华。
富贵迷人眼,当真是没有说错。
这种情况在大辽也很常见,那普通的契丹人过的日子,跟契丹贵族能是一样吗?
他们那里阶级更加分明,直接就是在投胎点就比的输贏。
虽然辽国也学习科举,可遍布朝廷的多是契丹贵族,世袭罔替,靠著科举上位的汉人,那在燕云本地也都是世家大族。
寻常百姓想要科举,是不如大宋这边有机会的。
在大辽他们很少有平民能够往上爬的改变家族命运,上升的通道被世袭家族堵的差不多了。
“等到了使馆,我们试探一下他。”
“也好。”
萧匹敌出生一个月父母全死,是被皇后养在宫中,又迎娶了秦普王公主,成为駙马。
他被如今的皇后萧菩萨哥所喜欢,自是代表皇后势力加入使团当中。
作为皇妃萧斤的弟弟,萧孝先自是盯著萧匹敌,听他与耶律宗福絮絮叨叨的,一度翻起了白眼。
萧斤一直想要扳倒萧菩萨哥成为大辽皇后,耶律宗福与萧匹敌关係好,主要是因为耶律宗福(韩涤鲁)也是自幼被皇帝养在宫中,收为养子。
下一任皇帝那也是以兄礼待他,韩家在辽国世代富贵。
整个契丹人使团內部的派系十分复杂。
就算同为萧姓,那也是相互肘,反倒不如与耶律姓以及其余人关係更加亲近。
班荆馆內。
请求內附大宋的女真人国晏端同段少连聊了聊,侧面打听了一下宋煊。
国晏端没想到宋煊的实力如此强横。
他还有背景。
枢密使,大宋武人最高长官是他岳父。
这种地位,可不是他一个女真人能想像到的。
段少连也只是捡一些片段的说,许多事也用不著跟女真人讲。
尤其是他被派来当臥底的,怎么能被对方知晓太多的消息?
他还想听他们之间说女真人的语言,也好发挥自已这个暗探的作用。
可是国晏端父子两个十分谨慎,很少会当著他面说女真人的话。
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谁知道他们背地里睡一个房间的时候会不会说些什么?
段少连身手又不好。
听墙根这种活,他干不来,反倒容易暴露。
虽然国晏端他儿子国晏煜没钱出不去,但是在使馆周遭,与人说话,还是引起注目了。
大宋百姓总是有爱看热闹的。
尤其是这种头型,还以为他是契丹人呢,纷纷来看猴戏似的凑热闹。
最重要的是这个狄夷还会讲汉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但东京城臥虎藏龙,认出他是女真人的人还真有。
只不过相信的人不多。
女真人都多少年不来大宋了。
没听说双方再次建交之类的传言。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著宋大官人骑著高头大马来了,后面还跟著契丹人的使团。
这种事东京城百姓都知道,这个时候来,不是来祝寿的,他们是来拿三十万的岁幣来的。
只不过让眾人没想到,今年竟然会有宋太岁也在接待的使团內,著实是让他们搞不懂。
难道是曹侍中干不动了,想要培养他女婿来接替干这差事?
国晏煜听到这话,连忙赶回班荆馆。
“爹,契丹人来了,人数不少,看样子真要住进来了。”
听了儿子的话,国晏端连忙对著段少连说:
“段副使,契丹人对女真人向来跋扈,您可一定要保护我等的安全。”
“放心,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契丹人,他们若是欺辱你,宋大官人会为你们做主的。”
国晏端连连点头。
他若是不知道宋煊的关係,那定然会质疑眼前这个副使。
但现在宋煊的身份特殊,国晏端还是有些自信的,他直接走到一旁,轻微打开窗户的一条缝隙,仔细向外看去。
国晏端想要瞧瞧这次契丹人的使团当中,有没有自己眼熟之人。
“爹,你这是?”
“我看一看这些契丹人。”
映入他眼帘的是三个武將,以及宋大官人率先进来。
这次也没有宦官陪著,在他眼里,定然是以宋大官人为主使。
一帮侍从也跟著进来,契丹人乌压压的闯进来。
一个个嘴上都说著契丹话,他们不想让宋人听他们再说什么。
这也都是出使前特意交代过的。
就算大家都会说官话,也不要主动说。
就应该让宋人也学习契丹话。
在这一方面,契丹人的表现是有些矛盾的。
他们现在越来越离不开宋朝的各种货物以及新奇玩意,甚至连诗词歌赋都要效仿。
嘴上说著这都是从宋朝来的好东西,定然会惹人羡慕。
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要坚持他们的习性,不接受汉化。
曹利用坐在主位上,另一旁坐著耶律狗儿。
契丹人感觉自己被宋人轻视,总想找回场子。
宋人则是认为契丹人贪婪,总想要的更多。
副使等人各自坐开,总归是对面的契丹人需要的椅子太多。
像宋人使团,也就宋煊他们三个人坐在对面喝茶,打量著对面的这些契丹人。
吕德懋见两个主使方才见面相谈甚欢,应该是说累了。
到了使馆內,大家也该心平气和的聊聊天了。
所以他这个副使也是打量起了对面的年轻副使。
“宋副使,我听闻大宋出了个最年轻的连中三元状元郎,也姓宋,你可认识?”
吕德懋是知道上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还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