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心里能乐意啊?
吕德懋直接把大辽皇帝早就吩咐他们暗中做的任务说了,又拿出陛下的亲笔信,让萧孝先好好看看。
待到看完后,萧孝先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原来陛下早就知道这件宝贝,一直都志在必得。
现在又有了耶律庶成的故意接近宋煊,探取到更多的情报。
“既然是陛下早有要求,连耶律庶成一个无官无职的人都参与其中,我难道就不被陛下所信任吗?”
萧孝先强行为自己挽尊,他可是国舅,还娶了公主啊!
那属于亲信当中的亲信。
耶律狗儿还想解释,但是吕德懋接过话茬:
“萧统军使勿要介怀,这全都是陛下的安排。”
他冲着北方天空行礼后,接着说道:
“耶律庶成他无官无职,才能让宋人放松警惕,再加上他对于诗赋汉文也是极佳,所以才能借此接近那宋煊。”
“相反萧统军使,就算接近宋煊,想要探听消息,你们也没有共同话题,无法聊下去,反倒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连萧统军使都不知道,其余人就更不会知道后因此而闹事,此乃陛下之谋。”
吕德懋全都推到皇帝头上去了,反正这么远,萧孝先又没法子得到证实。
此时还有陛下的亲笔信,若是做不成此事,那大家回去可就有了借口。
全都往他萧孝先身上推就成,谁让他带头“反对”呢。
萧孝先被吕德懋的理由给说的哑口无言。
就算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可并不影响结果。
耶律庶成对吕德懋的口才和急智有了更多的了解,陛下总是询问他有关宋朝的事,以及派遣他为“正使”,当真是有能力的一个人呢。
萧孝先一下子就被忽悠住了。
“此事乃是陛下交代之事,若是能顺利完成,难道萧统军使就不会得到赏赐吗?”
吕德懋指了指耶律狗儿:“在南相看来,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必然是要排在前头的。”
萧孝先一听自己名字排在前头,立马就转变了思想:
“吕副使说的在理,那我该如何做呢?”
他也能从中感受到陛下对那件琉璃宝贝的喜欢,要不然这群契丹贵族不会想着分钱,都去把这件宝贝买回来,带回去拍皇帝的马屁。
他们都相信,这件宝贝足以让皇帝高兴的睡不着觉,也能获得更多的赏赐。
人人都觉得行,那必然会相互争强的。
可问题就那么一件,这么多人,怎么分?
那自然就是有先有后,排在前头的可都是皇帝眼里的有用之人了。
吕德懋见萧孝先很快就转变了语气,也是十分的满意:
“萧统军使,你回去之后,便跟他们说,后日定然会给出一个结果的。”
“尤其是有关海东青琉璃件这件事,你让大家勿要再讨论了,否则被宋人听了去,我们买下来的几率就小了。”
“届时钱的太多,还怎么给大家分润银两,你明白吗?”
“多谢吕副使提醒。”
萧孝先表示他明白了,然后就出去帮忙诓骗那些人了。
倒是耶律庶成有些担忧:“吕副使,当真能剩下钱财吗?”
吕德懋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没回答。
照东京城如此讨论的热度,明天夜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拿下这件宝贝呢。
大唐时期遗留下来的,可谓是世间独一无二。
如此宝贝,留下来当传家宝,那也是赚到了。
夜色越发深了。
但是对于东京城而言,就算是整夜不睡觉,那也是吃喝玩乐都可以实现的。
啸风七拐八拐的跳进了刘一手家里的院子。
养在后院的狗倒是没有叫,属于老熟人了,尾巴疯狂的摇动,想要求摸摸。
随着狗链子声响起,刘一手打开房门,他待在小院的偏房研究香药配比呢。
“怎么样?”
啸风对于这件事极为关心,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
现如今宋煊是官,而他是贼。
双方之间的差距有鸿沟那么大。
刘一手又重新关上门,让他坐下,才缓缓的道:
“十二郎对于你的身份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让我告诉你以不动应万动。”
啸风眼里露出疑色:“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无忧洞的所有事情他都移交给了开封府通判钟离瑾,这是大娘娘下的令,所以就算是有消息,他也不会亲自操办的。”
刘一手眯着眼睛道:“他说他不会去办不属于他职责之外的事,我觉得是手伸的太长,容易遭人嫉恨。”
“是这个意思啊。”
啸风如今手上也没有太多合适的筹码,至少他知道暴露住处的洞主是替身之后,他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要不是好大哥苍鳞的提醒,他现在就已经死了。
“那我还要不动到什么时候?”啸风压低声音道:
“我可能已经被洞主怀疑了,要不然不会专门调我出去谈话的。”
“对对对,十二郎也有此想法,洞主想要像三年前那样除掉你,杀鸡儆猴吧,我猜测是。”
刘一手又把宋煊跟他说的法子仔细说了一通。
目前就不要单独待着,甚至都不要自己待着,多带几个人在身边。
只要身边的人越多,他们串通一气的风险就越高,你就能更早的察觉出来。
啸风还是有些头疼的,他们以前都是合伙干掉上一任白虎堂堂主啸风的。
如今他又遇到这个难题。
这回旋镖来的也太快了些。
“所以宋状元他没说什么时候剿灭无忧洞?”
“没有。”
刘一手轻微摇头:“但是他说过要是时机够的话,他兴许还能让你当上无忧洞洞主,不过我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啸风陷入了沉思,怎么还要让我当老大?
难不成他想要借着无忧洞的脏手,去击杀他的政敌?
比如陈氏兄弟!
啸风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点,宋煊会支持自己当“老大”。
要不然他一个堂堂大宋官员,怎么可能会招惹这种蝇营狗苟之事呢?
“你也别多想,兴许就是那么一说,总之你要小心些,他没空处理这些,还要借着拍卖会挣钱,赈灾和修河。”
“这才是十二郎所要面对的头等大事,无忧洞近期应该没什问题。”
“刀哥,你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啸风脸上也是带着忧愁之色:“那宋庠当了祥符县知县,必然会复刻宋状元在开封县的所作所为。”
“他宋状元确实不会对无忧洞再次动手了,但是旁人会有模有样的学习。”
“待到我们在整个东京城都待不下去了,真回到地底,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呢。”
“这也是洞主让我去找宋煊麻烦的意思。”
刘一手这次没多说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还是盘亘在东京城不知道多少年的组织。
“官场太复杂了。”
啸风可不会怀疑宋煊的为官之道,他要是真不懂,也就不会比旁人更加受到拥戴了。
从百姓到上面的大娘娘,以及一些臣子,大多数人对他的观感都不错。
可以说宋煊虽然官阶不高,但是路人缘还算不错。
“是啊,你就先听他的吧。”
刘一手也劝了一句:“反正靠别人也救不了你的。”
既然双宋治理东京城,那祥符县想必很快也会变得和开封县一样。
捞偏门的人少了许多,也不知道朝堂能给这些人安排到哪里去过活。
“我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宋状元了。”
啸风靠在竹椅上,一时间总是感到心身疲惫。
这些年他兢兢业业的,还没怎么享福,结果就遭到了官府的打击。
如今眼瞅着势力下滑,大家都想要跳船,但是有人还想要在沉船前解决他。
啸风如何能够不心累?
阳光高照。
宋煊先是去了一趟施工现场,建造好的独轮车已经陆续进入使用当中了,但数量还是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