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与官府吏员立下字据后,待到人走后,他才交代夫人,让她一会喜欢什么就叫价。
夫人大喜,连忙去了隔壁屋子,准备展示一下自家的财力。
“宋状元,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相同的东西,为什么最后那套叫价越来越高呢?”
张耆是不理解的,好像是不买就要吃大亏了。
可明明是买了才吃大亏。
第一套与最后一套的价值,那都翻了十倍。
难不成石元孙是早就交代他夫人来当冤大头的?
按照张耆的想法,那就是坚决不能买。
“只要不买,这个坑自己就无法踩进去。”
“是啊。”宋煊点头表示赞同:
“这说明像张叔父这样能克制自己欲望之人,不是我的目标客户。”
“如此热闹的场景,以及对于稀缺品的塑造,很难有人不上头的。”
“我只需要这点人钱就成,其余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捧个人气,给这些真钱的人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
张稽不理解宋煊所谓的这种新词。
可事实胜于雄辩,不光是第十套与第一套的差距较大,后面几套都是如此。
赵祯也觉得是石元孙早就交代,把价格给提起来,不断的拱火。
只要买下这一套,就比后面那一套还要便宜。
但大家又没有什么通讯设备可以互相沟通,自是谁都想要拿在手里,不断的把人架在那里。
最后全都是高价拿在手里。
割韭菜,便是如此。
“对,只要这套香水套餐,他们钱购买后,有本事往外卖出去一千五百贯,两千贯,那都是他们的本事。”
宋煊哼笑一声:“只要有人炒作,总会有喜欢的人接手的。”
“炒作?”
“对,市面上有人宣称想用高价收就成,再不买就买不着了话术冲击着大家的内心,让他们放弃思考,跟着拍卖师的节奏走。”
宋煊给张耆解释了一句:
“击鼓传的游戏罢了,这个过程过了几手都可以获利,除了最后一个接手之人。”
“竟然是这等的恐怖如斯。”
张耆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只要有许多人沉溺其中,不让他们醒过来,那这个击鼓传的游戏就能继续玩下去。
可一旦有许多人醒悟,那全都砸手里了。
宋煊这个始作俑者早就拿着大批钱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最后砸在手里的那个人怎么办,那就不是需要宋煊去关心的事了。
“第二件宝物,乃是皇宫赏赐出来的羊脂白玉鹤佛手坠,费了数月的心血雕刻,起拍价三千贯,每次加价一百贯。”
如今西域商路断绝,羊脂白玉更是和田玉当中的极品,数量稀少,从皇宫流出来的。
这也是一件奢侈品。
不光是契丹人觉得雕刻精湛,此等器型也受到士大夫们的喜欢。
但是三千贯也不是小数目,至少能在东京城买下一个普通的民宅了。
刘从德站起身来,原地围着椅子转了几圈。
他也希望自己精挑细选的这件宝贝能拍出几万贯的价格来。
毕竟西域许多小国都不来大宋朝贡了,连西域商人少见,更不用说这等珍贵的羊脂玉了。
宋煊拿着千里眼观察着那些举起牌子的人,还真有不少人戴着面具的。
他不知道无忧洞洞主会不会也来参加玩一玩,反正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宝贝都被推举出来,价格也是一路上涨。
宋煊不得不承认这个拍卖师控场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打开这个册子,再过几个,便可以下去准备最后两个了。
“十二哥,我方才算了一下,这就快要到二十万贯了。”
张方平对于这些数字当然记起的十分清楚:
“若是一会场子再热络起来的话,怕不是在最后两件琉璃器出来之前,就能凑够三十万贯了。”
“嗯。”
宋煊点点头:
“今日的重点就是这两件琉璃器,其余的全都是添头,看样子东京城的富人果真不在少数,这钱的不算少了。”
“大娘娘,臣一直都记着呢,这件加起来,都要十九万贯了。”
杨怀敏眼里也露出兴奋之色:“那两件琉璃器再单个算一算,五十万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错。”
刘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件海东青的琉璃器,但是见过葡萄那个,还是金枝的,是她赏赐给刘从德把玩的。
倒是没想到为了衬托那件琉璃器,刘从德舍得把这个东西给拿出来拍卖。
杨怀敏的心一下子就放在肚子里了,这样也算是没给宋煊他们找麻烦上眼药。
“王相公,这怕是二十万贯了。”
张仕逊摸着胡须笑道:
“你说的三十万贯定然能够达成。”
王曾也百思不得其解,从第一次拍卖他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件商品,价格越来越贵,还偏偏有人去买。
这是变着法子的“斗富”吗?
大家都不比谁买的便宜,反而是谁买的越贵,谁脸上就越有光?
越有面子?
吕夷简在袖子里暗暗攥了下拳头,果然自己的判断才是正确的,至少能够有五十万贯的钱财流入。
“这下子真要奔着五十万贯去了。”
张知白摸着胡须笑道:“宋状元这一手操作,不仅能够让他有钱做事,兴许还能支援国库一些。”
“倒是想太多。”王曾连连摆手道:
“你没听说来源吗?”
“这些东西可都是朝廷的?”
“大部分都是刘从德的,就算卖出高价去,宋煊也只能跟他收税,并不能填补国库。”
王曾就是来凑热闹的,他很清楚这种事,尤其是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了。
刘从德他能够轻易的往外割肉吗?
张知白嗯了一声,倒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但愿宋状元能够从刘从德这里多扣一点钱来。”
听着张知白如此直白的话语,几个宰相登时笑出声来。
你是真拿刘从德当猪宰啊?
上次刘从德购买大批粮食回京师,可是被宋煊搞的做成了赔本买卖,连带着牵连了东京城有名的粮商。
让他们恨的牙齿痒痒。
要是这次宋煊还要让他赔本。
那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他是大娘娘的侄儿呢。
不定会发生什么恶性事件呢。
张知白是真的不愿宋煊铺这么大的摊子,最后全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凑热闹的不在少数。
尤其是茶商们对于自己捐赠的物品,要么就是叫价,要么就是想要自己买回来,继续加价。
享受的就是刺激感。
这种感觉,可是比赌钱还要爽。
不断的有人往上唱价格,还真有人跟。
仿佛都有人开始斗气似的。
但这并不是宋煊提前安排的。
他密切关注着侧斜面的契丹人耶律狗儿,他们倒是叫了几次价格,但都按耐下来。
其余没有跟他们在一起的契丹人,也有出手购买的。
想必这件事,耶律狗儿没有与太多人商议。
“宋人的好宝贝真多啊。”
耶律庶成脸上带着极大的感慨之色:“反观我大契丹,宝贝并不多。”
吕德懋咳嗽了一声:
“其实燕云十六州的汉人工匠手艺也不错,只不过陛下他不是很喜欢本国匠人的手艺。”
毕竟大辽工匠做出来的东西,契丹贵族才不要。
由国家层面全都出口卖给宋人。
他们这些贵族就喜欢宋人工匠做出来的东西,那穿着用着才叫真正的有面子。
没权势的贵族才会用本国工匠出品的东西,来撑场面。
就算是吕德懋想要给燕云之地的汉人往上推荐,契丹贵族都嫌弃的很。
耶律狗儿喝了口茶,颇为急切的道:
“宋煊他也太折磨人了,那海东青琉璃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拍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