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官府的人照拂,不说惠及三代。
就算是两代人的香火庇护,也足以让你在家乡安稳的重新扎下根来。
宋煊年纪轻轻就为赤县知县,政绩还如此突出,将来必定会成为宰相。
在大宋,有宰相的照拂,可比有什么武将的照拂,更加的有威慑力。
池三郎只觉得天上掉馅饼,砸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宋煊又叮嘱道:
“燕肃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很丰富,我听他说深海当中,渺茫无几,天水一色,舟舶往来,唯以指南针为则,昼夜守视唯谨,毫厘之差,生死系焉。”
“宋太岁当真是懂得一些。”
舟师连连点头:“在以往星宿或者陆地显著地形辨别方位的时候,我们的视野受到海上气候影响非常大,而且只能确切大致方位。”
“往往需要到岸后寻找人港,极大的限制了安全和效率。”
“在外面许多商人,甚至地面上的人也都扮演着海盗。”
“有了指南针,我们十一月或者十二月出发,一个月就能达到各国以及天竺等地。”
“我听闻以前都要运用数月才能达到,而且许多船员都会患病而亡,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原因。”
宋煊当然知道这就是败血症,吃点橘子就好了,但是他没有往外说。
有了指南针,他们这种短途航行,几乎没什么太大的风险,船舱内存储的瓜果,甚至也能靠岸摘取或者筹集淡水。
要是再航行的过久,那败血症就要出来了。
“去倭国、高丽的航道,你们熟悉吗?”
“自然。”
池三郎连忙跟宋煊说着,他们去高丽倭国是乘夏或者初秋后南风,回来则是春东北信风。
他们全都跑过,尤其是倭国对于宋钱的需求量很大。
“你们觉得高丽士卒武备如何?”
宋煊又提了一个他感兴趣的点:
“高丽在太宗朝断绝使者,不来朝贡,但是在真宗时期,他们大破辽军,又恢复朝贡。”
“只不过又因为败给契丹人,再次断绝朝贡。”
“宋太岁所问,倒是让我不知作何回答。”
池三郎陷入回忆当中:
“高丽士卒个头不高,但是所用步弓极大,而且持弓者多是精锐士卒。”
“其余士卒则是战力不强,甚至都吃不饱,只会欺压百姓。”
“高丽内也不缺乏因为战乱逃入的汉人,会说两国语言,在高丽贵人府中做事。”
“小人觉得那些高丽贵族个个都是鼻孔朝天,一副天下老大的模样。”
“嗯。”
宋煊应了一声:“赢了就翘,输了就跪地认输,我倒是还没有见过高丽人呢。”
宋朝不像唐朝,成为了亚洲最大的宗主国,享受万国来朝的荣耀。
可此举又有些东边不亮西边亮的好处。、
因为从秦汉以来,就把大一统刻在了脑子里,把四方蛮夷臣服视作国家荣耀。
那就是往往在国家的经济交往中,无不奉行着不与蛮夷争利的观点出发。
朝廷厚往薄来,轻视经济效益,重视万国宗主的虚名。
海外诸国乐于获得丰厚的回赐,争相朝贡。
但是大宋实际情况是既没有充当最大宗主国的势力和雄心,又十分的重视经济贸易。
所以一般是情谊归情谊,可生意归生意!
你想朝贡就朝贡,那必然不行。
反正我跟你们做生意,那我必须得获利,赔钱的买卖我不想干。
宋朝为了获取更多的税收,是大力鼓舞海边等地百姓出海经商的。
只要你在制定的地方登记,领取凭证,回来的时候接受交税,那我必然支持你在海外经商。
甚至还要官方组织大家一起祭祀海神,修建祠堂。
他们出海的人是非常愿意信奉这种神明的。
要是你贸易的生意做得大,朝廷是可以给你们一定大官职作为奖赏。
所以池三郎对于宋煊的招徕,那是非常乐意的。
要不然光凭借他们的实力,可不一定能靠的上官府。
官府的支持,也导致了在大唐时期海贸由波斯人、阿拉伯人把控的局面,一下子就得到了改变。
大批的汉人海商涌入到这项生意当中,争夺更多的话语权。
更何况他们是以盈利为目的,少了使节那种政治属性,自然是什么赚钱搞什么。
经济的繁荣发展与驱动力,让这群海商扩大贸易范围,开发贸易产品,拓展贸易市场。
你比我航行的远挣大钱了,行,那我下一次比你航行的还要远。
比谁牛逼,比谁获利更多。
反正内卷这件事,从古至今都刻在中国人的骨子里。
“朝廷对于市舶司的人选十分的慎重,你觉得这个法子有用吗?”
“嘿嘿嘿。”
池三郎先是笑了几声:“宋太岁,这种事不好说的,毕竟我们也没有实质上的证据。”
宋煊眉头一挑,便知道这里面是话中有话。
有些事他们不方便说。
“市舶贸易利润丰厚,谁不想把持在自己手里啊?”
宋煊又在上面记录了一下:“既然你们说没有证据,便是听到了一些传闻。”
“广州府距离开封府远隔两千里,许多消息无法及时传回来,那也是正常的。”
“此事我会找机会与官家说一说,只能勤换着点这批人了,避免们为自己窃取私利。”
“宋太岁说的太对了。”
池三又饮了口酒:“我听人说人非圣贤,谁不爱财啊?”
“是啊,人性使然。”
宋煊指了指自己道:
“就我那也是喜欢过有钱的生活,而不是连顿庆楼的饭菜都吃不起的日子。”
“快哉,快哉。”
池三郎又端起酒杯道:“小人也见识过许多官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宋太岁这般敢于直言的官员。”
“他们想要小人的钱,不会明说,还会一个劲的暗示,是我要主动送给他们。”
“他们不想拿钱,好像这钱是什么肮脏之物。”
“可是他们背地里却是一个劲的数来数去,好不让人觉得鄙视。”
“哈哈哈。”
宋煊啧啧两声:“士大夫们,素来喜欢一个雅字为自己遮羞罢了,我亦不喜与他们虚与委蛇。”
池三郎没好意思问什么叫虚与委蛇。
但宋煊说的话,是真的有道理,让他觉得服气。
放眼整个天下,连皇帝都爱财,谁能不爱财?
他们只是喝酒敬宋煊,并不催促宋煊饮酒。
宋煊喝了口茶:“你们既然回来想要卖高价,有没有考虑拍卖?”
“宋太岁所言的拍卖是什么意思?”
宋煊便给他们解释了一二,顺便讲了一下有关樊楼的拍卖。
“不知宋太岁能否代为引荐?”
“我近日没有时间,回头可以给你写个条子,你到了东京城直接去樊楼找钱掌柜的,说要见刘知州。”
“哪位刘知州?”
宋煊夹着菜:“就是大娘娘侄儿刘从德,那位刘知州。”
“啊!”
池三大惊。
他没想到宋煊说的那句话是真的,而不是吹牛逼。
池三以为宋煊的关系是他岳父老人家枢密使,可若是跟大娘娘搭上关系。
那确实是既有能力,朝中又有关系了。
如何能不升官发财?
“多谢宋太岁的条子。”
池三认为自己有了宋煊的照拂,在东京城必然能够顺顺利利的。
要不然他上哪里能得到这种巴结大娘娘侄子的机会去?
人家刘府连大门都不会让你进去的。
“你既然对自己的货物有信心,那就去试一试,抽成你们自己做主商定,不要太让着他了,交易一笔物品,还是要交税的。”
宋煊放下手中的筷子:
“在开封县的地头,我再重申一遍,只要你们老实交税,我就罩着你。”
“若是我还没回去,你直接去寻看门的,唤做齐乐成,他会给你们料理妥当的。”
“明白,明白。”池三再次敬了宋煊一杯。
宋煊点头表示接受,再次开口道:
“你们船上若是有人不想跑船了,回头派个人在东京城开个门面。”
“届时你们就可以把海外贸易来的东西,放在那里,自卖或者参加拍卖会都可以。”
池三再次开口道:“宋太岁如此安排,小人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了!”
毕竟他相信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甜枣宋大官人给完了,那么他的条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