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
「费长史,我们见过的!我乃杜陵杜氏嫡脉长子杜象,家中有田三十顷,认购两张五千石券!」
「我乃杜陵杜氏五房长子杜守,家中有田十五顷,认购五千石一张,千石一张!」
「胡主簿,我乃扶风马家子…认两张千石!」
「后面的别挤!踩到人了!」
太阳尚未升起,自报家门声、催促争执声,及人相践踏推搡等种种喧嚣便已将长安彻底唤醒。
负责登记资料的国债曹属吏一个个笔走龙蛇,嘶哑着喉咙,反复核对认购者身份、户籍、田产资料,以及各家认购数额。
费祎、胡济等府僚接过资料,详加审核,最后亲自向认购者分发天子亲笔画押覆印的债券,木椟中的债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
由于许多认购者携粮而来,负责搬运、核对粮食入库的仓曹吏员同样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一袋袋粮食被运往四门附近的邸阁。
场面之火爆,远超相府预料。
费祎自夷陵带回来的债券,一千石面额准备了二百张,五千石面额准备了一百张,总计七十万石额度。
相府幕僚如杨仪、李福等人,起初都觉得费祎带七十万石的债券回长安着实太过夸张,就连费祎本人也以为,能在关中募集二十万石粮食便已是邀天之幸。
然而,现实给了所有府僚重臣一个巨大的惊喜,甚至说惊吓。
债券开售的第一日午时,仅仅半日,十万石额度便被抢购一空!设在四门的登记点便相继挂出了『今日额度已满』的木牌。
购得之人欢天喜地,弹冠相庆。
未能购得者,捶胸顿足,懊悔不迭,围着吏员苦苦哀求,直至虎贲郎与府兵上前再三劝解,围在城门的人群才恋恋不舍地散去,并打定主意明日定要来得更早。
相府特意放出公告,一日只放十万石额度,其一自然是有能力负责此国债事的人手不足,其二则是为了延续长安的繁荣景象。
数千上万外地人涌入长安,吃喝拉撒睡都须钱粮,毫无疑问会促进长安各种消费的增长,给周遭许多百姓提供了赚取钱粮的机会。
十万石债券被抢售一空的消息很快传回了相府。
丞相手中簿册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杜、韦、金、吉等京兆大族家中各脉的丁口、田亩数量,光是京兆杜氏一族,便以各脉长子的名义购入了三万余石。
除几家大族外,诸多中小豪强或认两千,或认六千,或认一万,几乎没有只购千石的。
「这…关中物力竟雄厚至此?」盯着簿册抚须半晌,丞相终于忍不住喃喃自语。
第二日。
情形更为火爆。
且出现了新的问题。
由于购买者太过踊跃,而每日额度有限,很快就出现了类似后世黄牛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