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他们入瓮!」傅佥再次重复命令,不容置疑。
南营寨门被缓缓打开一道缝隙,正在门外猛攻的吴军见状,以为汉军支撑不住,更是发一声喊,争先恐后地向门内涌去。
孙奂见寨门忽然大开,心中忽地一凛,而后奋声大吼:「且住!内里恐有埋伏!」
然而此地鼓声如雷,杀声振天,哪里听得到孙奂的呼喝?待孙奂命人敲响象征后撤的金锣之时,数百吴军已涌入寨门。
门后并非汉军溃卒,亦非他们想像中的通道,而是一处用木栅临时围出的狭小空地。
「这是怎幺回事?!」
「不好,中埋伏了!」一名偏将急令后退,但为时已晚。
「落闸!」傅签一声令下。
轰的一声,竟有另外一道寨门忽地从天而降,轰然关闭,将吴军队伍一切为二。
与此同时,四周寨墙以及内侧高架上,无数汉军弓弩手现身,箭矢如暴雨梨花倾泻而下,射向被困在瓮城内的吴军。
惨叫哀嚎顿时响成一片。
「柳隐!
「此处交给你,一个不留!」
那位面覆铜面的高大将军对着副将高声喝令。
「遵令!」柳隐大声应命,指挥部下上前围杀瓮城内之敌。
而傅签自己,则率领早已在另一侧寨门内集结完毕的精锐,猛地杀出营寨。
汉军如猛虎下山,直接从侧翼狠狠地撞向了被阻在营外、因前锋受挫而陷入混乱的吴军主力。
「汉将军傅佥在此!吴狗且纳命来!」傅佥声若雷霆,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当先刺翻一名吴军小将,篝火明灭,狻猊铜面在火光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
一脚踹飞枪上吴人,那名身覆盆领重铠,面覆骏猊铜面的大将挺枪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吴人无不胆寒退避。
汉军士卒见主将如此骁勇,士气大振,纷纷怒吼着跟随冲杀,原本意图攻营的吴军,瞬间便陷入到内外夹击的窘境。
江陵城头。
有一轻骑忽至,把南营遇到的情状于陆逊急报而来。
「蜀军竟早有防备?!」陆逊闻得急报,心中剧震,一股寒意在湿暑天气中陡然升起。
不可能。
不可能。
连月疲敌,蜀军纵有警惕,亦不该如此迅捷整肃!
「除非——除非蜀人早就料到大吴今夜会大举出击?」
这位大吴智将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开始审视着今夜参与谋划和行动的每一个人。
留赞?
孙奂?
张梁?吴硕?刘靖?
————不,这些人或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旧部,或是孙奂部曲将,对大吴的忠心毋庸置疑,家眷俱在吴地,不可能通敌。
「————那是为何?」陆逊死死攥城墙垛口,数十息过去,微眯的眸眼忽地大开,本能一般望向西方。
「刘禅————刘禅去而复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