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孙韶也默然不语,脸色难看。
潘濬在滟滪关前说过类似的话。
结果那座号称能守一个半月的关隘,不过数日便陷落蜀人之手。
孙韶深吸一口气,命令道:
“傅公义,你去码头指挥,务必死守码头,不论战况如何惨烈,至少五日不失,五日之后,再撤回铁索关上!”
傅义领命而去。
孙韶继续立在铁索关上,俯瞰全局。
他的目光不时扫向远处的山林。
彼处藏着汉军的一支伏兵,约两千余人,这些天来,这支伏兵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不得不分心分兵加以防备。
码头的战况越发激烈。
汉军在关兴的指挥下,向码头上的吴军发动了猛攻。
关兴亲率虎贲郎担任先锋。
这些虎贲锐卒披重甲,持利刃,组成严密的阵型向前推进。
吴军在码头附近设置了壕沟、鹿角、土墙等多道防线。
但汉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填壕车上前!”虎贲中郎将关兴高声喝令。
数十辆填壕车被推上前线。
这些车辆装有厚厚的木板,能够架在壕沟上,为后续部队开辟通路。
吴军的箭矢叮叮当当地射在填壕车上,却无法阻止它们前进。
“井阑推进!”关兴再次下令。
十座高达百尺的井阑,亦被缓缓推向前线。
这些庞然大物比吴军的望楼还要高出丈余,上面的汉军弓弩手开始对吴军阵地进行压制射击。
箭雨从高处倾泻而下。
吴军士卒不得不举起盾牌防护,无法有效还击。
关兴看准时机,命令连续下达:
“偏厢车前进!”
十余辆偏厢车被推上前线。
这些车辆三面围着双层甲板,中间填充沙土,外蒙湿牛皮,如同移动的小型堡垒。
过去一年对魏吴的几场战役,大汉除了缴获无数兵器甲胄外,牛皮这种战略物资同样是车载斗量,不可胜数,如今可谓豪横至极。
车上的射孔中不时射出冷箭,给吴军造成持续伤亡。
傅义见状,急令士兵推出火油罐,试图用火攻摧毁这些偏厢车。
但汉军早有准备,车上的士兵用湿毛毯扑灭火焰,同时车后的弩手进行掩护射击。
战斗陷入僵持。
双方都在付出代价。
就在此时,赵广率领的龙骧郎和府兵终于从侧翼杀出。
这些精锐士兵养精蓄锐多时,此刻如猛虎下山,直扑吴军阵线的薄弱之处。
“稳住!稳住!”傅义声嘶力竭大喊。
龙骧中郎将赵广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不过其父三成功力,便已如蛟龙出海,势不可当,连续刺倒数名吴军士卒。
他身后的府兵则如狼似虎,迅速撕开了吴军的防线。
“夺下那座望楼!”赵广指着吴军阵中的一座高大望楼命令道。
数十名府兵立即向望楼冲去。
望楼上的吴军弓弩手拼命射击,但府兵们举盾护身,不顾伤亡地向前冲锋。
一名府兵被箭射中大腿。
踉跄了一下,便立即被同伴扶起继续前进。
另一名府兵举盾挡住数支箭矢,盾面上已经插满了箭羽,一如刺猬。
终于,由魏起率领的第一批府兵冲到了望楼下。
又不过一刻钟时间,望楼顶端的吴军旗帜被砍倒,一面大汉军旗缓缓升起。
“万胜!”汉军阵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傅义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