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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九军渡辽者三十万眾,班师回朝时,残兵败將不满三千,隋煬帝於是成为千古一帝。

与此类似,便是那不愿杀叔朱允文,还有所谓『机枪往左挪五米』的著名微操了。

城东土山前,汉军阵中,云梯、衝车、武钢车等种种攻城器械早已是蓄势待发,阳群、马玉二將更是摩拳擦掌。

战士渴望军功,使命就是打仗,自西城败步騭后,他们在房陵憋闷数月,前番围歼潘璋未能尽展拳脚,夺取临沮更不费吹灰之力。

此刻终於闻得赵云进攻將令,一时精神大振,进攻战鼓骤然擂响,急促有力。

“不怕死的,隨我破城!”向来嘴臭的阳群身先士卒,大喝一声。

蓄势已久的汉军步卒扛著云梯,推动衝车,朝著烟火繚绕的夷陵城墙发起了衝击。

东征以来接连攻坚克险的傅僉,今日不再强攻,只命將士將井阑前移,让井阑上的弓手提供火力掩护。

阑上弓手不顾烟燻火燎,不时探出身形,朝著敢於露头的吴军守卒拋洒箭雨。

准头稍差的投石车已全部停止了拋石,七八架准头不错的投石车继续提供火力压制。

在投石车、井阑的交替掩护下,城东的阳群、马玉,城南的张固、雷布诸將,率汉军將士往夷陵城头搭云梯,强攻城池。

城东、城南,喊杀声震天动地。

阳群、马玉、张固、雷布诸將仗著一身刀枪不入的盆领重鎧在身,俱是身犯矢石,在阵前督率部下將一架架云梯牢牢架上城墙。

汉军甲士背负大刀,手举盾牌,奋力缘梯上爬。

朱然在亲兵护卫下,於火海与烟幕间奔走呼喝,声音已然沙哑:“顶住!滚木!放!”

在这位右都督严令督战下,部分吴军总算勉强稳住阵脚。

带著一圈圈铁钉的滚木被吴卒抬起,又沿著云梯碾压而下,攀爬中的汉军士卒惨叫跌落。

固定滚木的铁索哗啦作响。

滚木又被缓慢拉回,重复使用。

烧得滚烫、恶臭难当的金汁和沸水,不时从城头倾泻而下,攻城的汉军阵中不时响起惨嚎,攻城势头为之稍阻。

这便是军中为何会出现『围而不攻,围点打援』这种论调的缘故了,只要攻城便会有伤亡,而且伤亡绝不在少数。

而眼下这座夷陵不比巫县,不是什么战略要地。

但也正如赵云所言,夷陵之败前车之鑑在前,倘若逡巡不进,让江陵愈发固若金汤,那么即使荆南、交北俱皆起义,不能夺下江陵,不出一年荆南、交北的起义就会被镇压,这些起义军毕竟是乌合之眾,不可能真正抵挡住吴人大军。

一旦如此,荆南人心就散了。

当年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黄河以南不知多少人翘首以盼,甚至明刀明枪跟曹魏干了起来,荆州尽失之后,河南人心便再难附汉。

而原来的歷史线上,丞相北伐,陇右三郡起义,在马謖失街亭后,陇右起义之人尽被清算,陇右人心再也不敢附汉。

汉军不时攻上城头,又被清理。

攻城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阶段。

城墙上下,巨石、烈焰、浓烟、箭矢、滚石、沸汤此来彼往,城头积尸如丘,不时有將士半空坠下,凡此种种,血腥惨烈。

一个时辰过去,汉军攻势虽猛,但在朱然逐渐镇定的指挥与身先士卒的搏杀顽抗下,竟有不少吴军將士慢慢恢復了士气,汉军一时竟也难以真正在城头站稳阵脚。

土山之上,赵云无喜无忧。

“陛下,朱然確非庸才,看来今日该罢兵休战了。”

刘禪想了想,忽道:“子龙將军,既然如此,便让安国在城西打出朕的龙纛,嚇朱然一下,看能不能將朱然主力吸引到城西。”

赵云往城头看了看,须臾下令。

这本就是君臣二人在幕后商討过的战略预案了。

城西。

一支偏师也在攻城。

但势头显然不如建有土山的城东与城南。

关兴、赵广二將所统龙驤、虎賁、鹰扬府兵及啸山虎別部,作为天子亲军,野战精锐,今日一直在后阵观战休息,待命未动。

一员龙驤郎疾奔而至,將天子之命带至虎賁中郎將將旗之下。

聚在旗下的关兴、赵广闻令二话不说,直接命龙驤郎把那面饱经战火的金吾纛旓竖起。

眼见天子龙纛高高掛起,天子亲军,也就是以魏起为首的府兵,以季八尺为首的龙驤郎,还有以刘桃为首的啸山虎別部俱是精神大振。

便是城西负责攻城的偏师,此刻进攻的鼓点与进攻的势头也变得更加密集更加猛烈。

而关兴、赵广所统龙驤、虎賁麾下及府兵、啸山虎別部將士,全部著甲列阵,跟在了城西偏师之后,作出准备强攻城西之势。

夷陵城內。

朱绩奔至朱然身侧,急道:“都督不好了,城西,刘禪天子龙纛升起来了!阵后待战大军五六千人已全部著甲列阵!”

朱然闻此,眉头紧皱。

深吸一气,他先是看向不远处土山上那面『赵』字高牙大纛,片刻后又看向城上灰头土脸的將士,思虑再三后终於出言:

“无须惊慌!依我看,那不过是蜀人的调虎离山之策,马上就要天黑了,继续坚守便是!”

朱绩闻此用力頷首,事实上,他也是这般想法。

大约一刻钟后。

天色越发昏暗。

就在朱然全力应对正面攻势时,城內突变再生,负责把守西门的朱然心腹偏將,遣麾下亲兵疾奔城东朱然处急报。

“报!右都督!”

“西门蜀主刘禪龙纛竖起,竟有叛军作乱,欲开城降蜀!”

朱然闻此恨得捶墙,脸色铁青,迅速从旁喊来其子:

“朱绩!

“带你的人,速平叛乱!

“无论首从,格杀勿论!”

“唯!”朱绩当即领命,率麾下最精锐的家兵部曲五百人,如狼似虎扑向西城。

城北。

昭义將军廖式远远望见城西天子龙纛竖起,且向夷陵趋去,先是没来由愣了一愣。

紧接著下意识摸向腰间,几日前那场樗蒲贏来的,或者说天子赐下的玉佩仍掛在彼处。

他唤来亲兵,將一眾来自荆州的降汉吴將召至身边,在眾將瞩目之下举一碗凉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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